话罢，便吩咐阴鬼将她送到屋子里。

直至她走后，他来到鬼域的中央，取出了那半颗魔心……放在了那里。

待到阴气散尽，喉上涌起一股腥甜，他强行压了下去………面上却是褪去一片血色。

他唇边勾勒出一抹笑，随而喃喃自语，“这样她就会留下了。”

就在这时，匀泪从远处走来，她看着他残留在唇边的鲜血，“你疯了……失去阴气的滋养，你的身体会衰败，你不是之前一直都想毁了修真界吗？”

就凭这幅半人不鬼的样子吗？匀泪心中道。

“那又如何？”他无所畏道。

在他看来……所有的人死活是无异的，唯有她……

若是毁了玄派………她或许会不理他。

他不想要那样。

没有情根，他都会护那个人，匀泪怒目而视，“别忘了……她想杀了你。”

“她说……她喜欢江木山的花，以后鬼域也会种满。若她喜欢光，这里也有，她怎会离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眼底却流转着无限的温柔。

“你说，她会喜欢吗？”

说着，他用魔气在掌心中催生出一朵嫩黄色的花。

一个魔物而已，还自欺欺人，匀泪不由地鄙视他，“你很清楚，她喜欢什么…不是吗？”

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他阴冷地盯着她，“你是想成为花的养料吗？”

………………………………

鬼域的某间屋子。

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眉心的红痕，犹豫地说到，“系统，你说………男主真的该死吗？”

从前她可以骗自己……他只是纸片人，而今好似不是这样，于是她迟疑了。

见宿主如此纠结，它只能道，“你也可以选择不杀他。”

“那我还能回去吗？”她叹息着。

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吧，她甚至都做好了一切皆不成的心里准备了。

系统：“你还记得我说过男主成仙，你便可以离开吗？成魔也是一样，你只需要还回那半颗魔心。”

“是么。”她知道该如何了。

直至她被叫到他的庭院……

她一踏进院子便见一树梨花，便随手拾起一片花瓣放在鼻端轻嗅，过了一会，挑眉道，“这不是幻术？”

“自然不是。”他独自在树下斟着酒。

“师尊，可想小酌一杯。”

他的眉眼一如往年清冷的少年…他们之间好似未有何事发生过一般，回到了那段安静的日子。

她沉默地接过酒，刚想饮尽……便被他打断。

少年洁白如玉的手指拂过她的发梢，“有东西。”

说完，在掌心摊出一瓣晶莹的梨花。

“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留在鬼域陪着你。”

反正失去那半颗魔心自己也活不了，在哪里都一样。

他琉璃色的眸子里寒意散了许多，“你未骗我？”

“自然不会。”她举杯相邀。

待到他白皙的脸颊染上粉色，眼神迷离了些…….她走到身前，将手放在他的心脏的位置，“我不欠你的了。”

她不想用他的东西苟活在这个世界。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灵气和魔气的的交融，她的脏腑恍若放在火上灼烧一般。

唇边开始渗出殷红的血液，待胸腔的剧痛稍弱后，她笑着说到，“我还能活多久？”

系统：“也许是一个月。”

“够了。”她清澈的眸子里夹杂着期盼，仿佛迎来的不是死亡。

这样也好，他们都能活着了……

第二日清晨，她看着由窗棂透进来的光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系统，鬼域也会有光吗？我还以为剩下的时间会很无趣。”

鬼域怎么可能会有温暖的东西……除非以魔心承载阴气，可那样会使魔心的主人遭受反噬之痛。

这样愚蠢的事情谁会做呢？

系统沉默了。

见它不回应自己，她走到桌旁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正要饮用时却因为剧烈的呛咳……而失手将搪瓷杯摔成了碎片。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擦拭净唇边的血，良久才平复下来这种牵扯着胸腔的痛。

少女看着指尖红色的血，失神了刹那，最后露出一个解脱的笑。

随之她的手中幻化出一把灵刃………正待要将灵刃刺进心脏时。

春庭月握住了剑，他语气淡然，“你不杀他，却要自尽？”

又不是真的死，她心中虽知……还是奈心地解释道，“他如今并未屠戮生灵。”

“他毕竟是魔……魔物是世间罪孽凝聚而成，若你今日不杀他，可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掌门淡淡地说到。

见她不语。

他指尖轻点她眉心的红痕，“你果然变了，既如此……就由我代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