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次后我放飞自我了(375)
姜莞看他一眼,明白他在问什么,点点头道:“是。”
这位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正是去年年前姜琰纳入后宫的光禄大夫,人如今未见如何消瘦,可见姜琰很是大度,也没不给他吃喝。
但对于这种文人来说苟活着反而比一死了之更叫人难熬,尤其是姜琰还给了他丰沃的生活环境,这让他更生活在煎熬之中。
他的眼中都没有光了!
光禄大夫被人推搡着上前站定,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更是头晕脑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琰是认得他的,用一种很冒犯的眼光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开口道:“爱妃,你要为孤表演些什么?”
光禄大夫听到“爱妃”二字时很明显打了一个哆嗦,仓促地闭上眼去,看上去要晕了。
零零九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姜琰是怎么对着这样一张饱经风霜苦大仇深的脸叫出“爱妃”的。
他在恶心人一途上一向不遗余力,只要能恶心到别人,他是不大在乎自己的感受的。
姜琰不是损人不利已,是损人又损己,比损人不利己还要高出那么一个层次。
谢晦冷眼旁观眼前一幕,对姜琰的恶劣行径有了新的认识。无论做他的妃子还是做他的臣子,都真是倒了大霉了。
遑论光禄大夫既是姜琰的臣子,又是他说妃子,实在是倒了大霉中的大霉。
“臣赋诗一首,献予陛下。”光禄大夫犹自称臣,这大约是他最后的倔强,怎么也不肯自称臣妾。
姜琰也没纠正他这个错误,注意力都在他要赋诗一事上,整个人很兴致勃勃地撑着小几对之道:“要吟什么诗?念给孤听听。”
光禄大夫上前两步,整个人陡然有了精气神,显得精神奕奕,与方才霜打的茄子模样判若两人,仿佛偷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姜莞望着光禄大夫大义凛然的铿锵模样,在心中啧了一声。
零零九好奇发问:“怎么了?”
姜莞语气难辨:“大约这人要糟。”
零零九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糟?”
姜莞并未说什么,只托腮看着眼前一切,便听那光禄大夫高声吟诵:“宫中花鸟多依旧,丝竹不绝舞难休。但见瑞脑消金兽,不见百姓涕泗流。”
他话音落下,乐声停止,御花园中安静得让人呼吸都不由得放轻。
第184章 秦女郎
一时间万籁俱寂,无人开口。
在场众人纷纷沉浸于一片恐惧之中,没想到第一个上来的光禄大夫竟是来砸场子的。他不会歌舞,作诗倒是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他所作之诗讽刺姜琰贪图享受,不知黎民百姓疾苦,又是当众吟诵,简直将姜琰的面子全部落下。
人们将头埋低,全然不敢抬头看姜琰的脸色。
这与指着人鼻子骂有何异?
谢晦抬眼看向姜琰,姜莞同样转头看向姜琰,零零九在姜莞脑海中看向姜琰。
姜琰面上笑意渐渐淡去,面无表情地看向在秋风中站着的光禄大夫一言不发。
光禄大夫本来还凛然地站着,俨然一副引颈就戮、慷慨就义的正气模样。在姜琰毒蛇似的目光下他气势越来越弱,心里愈发慌张。
逞一时之快过了嘴瘾,迎接他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怕。
谁知道姜琰会怎么折磨他呢?还有他的家人……
光禄大夫遭风一吹,又对上姜琰的眼,一下子心神俱丧,几乎要倒下。
他本是因为姜琰突然要他们献技表演,认为自己被当作玩物,加上被困深宫许久心中幽愤才一时热血上头有此举。
现在除了后悔,也只剩下后悔。
有节奏的掌声在御花园中响起,宫人们听见这富有节奏的掌声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得更低。
这时候会鼓掌的除了姜琰也没别人。
姜琰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一双手却很有节拍地鼓掌,看上去分外割裂,头与身子简直不属于同一人。
这样傀儡似的行为看上去诡异极了,让人不由自主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作得好啊。”他的声音和神情一致,平得吓人。
“不见涕泗流,谁涕泗流了,你且说说。”姜琰平静问询,仿佛真只是单纯不知,要人给个答案。
光禄大夫咬牙强撑,只字不发。
“说啊?孤问你话呢。”姜琰把玩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漫不经心问,“说不上来孤让你全家涕泗流。”
他说到这里终于有了些神色,是天真的笑容,尤其是两颗尖牙更显得他可爱无比,只是他说出的话很不可爱。
光禄大夫晃了一晃,几次旁人看着都感觉他要倒下了,却又硬撑着没倒。大约是因为家人牵绊,他这时候若倒下,姜琰定然要拿他开刀。
如今他骑虎难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