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次后我放飞自我了(250)
他冷静下来,按下怒气道:“我可以为你寻医,只不过名医花销不小。我为官多年,并未攒下多少银钱,并不能请得动名医出诊。”
姜莞嗤笑一声,没说什么,好意思在她面前哭穷,忒不要脸。
她咬字道:“没事儿,我有钱。”听起来怎么都很阴阳怪气。
钱大人恢复正常态度,打定主意在郎中上做手脚,又和善道:“既如此,这事我就放在心上。”
“我没钱你就不放在心上了?”姜莞反问。
钱大人选择性忽视她这句话,又道:“此次来一是看望女郎病情,二来我受人所托,想问女郎一件事。”
“嗯。”她连说个“问”字都懒。
“是,是村子里一个小姑娘托我问的。”钱大人没记住谢明月是谁,一下子有些尴尬,“是说你行善事照顾她娘……”
他起了个头就被姜莞打断:“又是这事,我同她说过爱还不还,倒也不必日日扒着这事说的像我害她似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好心救了她娘,将她活活饿死多好,省得我救了人还要被被救的人怪罪干嘛要吃用这么好的东西,还不起这钱。”
钱大人听她这冷血无情的话更觉得语气耳熟极了。
他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钱大人也是个利己的人,一听之下同样觉得姜莞没错,明白过来自己被当作枪使。
但他作为一个好官,却不能真就站在姜莞这边,只说:“原来这其中还有诸多缘由。只是你这用的材料殊为珍贵,她们这样的山里人家便是还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还得起这钱。”
姜莞:“他们便是还上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还得清年年欠下前一年的债,怎么不见你为他们着想?”百姓们每年的收成刚好够交税,自然没粮过冬。没粮过冬便要向东家借,借了来年又要还,来年还要交税,又要还债,永远攒不下钱。
钱大人顿时严肃起来,没想到她一下指出如此尖锐的问题,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已然隐隐有了杀意。
他可以对胡搅蛮缠的小女孩有所包容,却不能容忍有人看出当今祁国的本质。他的任务是粉饰太平,只有安抚下祁国百姓,才能让摇摇欲坠的祁国在风雨之中安立。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国哪怕要垮了,但凭借其规模也能强撑好一阵子。但若从内部崩溃,虚有其表的祁国就会哗啦一下,一下子倒下。
祁国不怕外患,因为同样的晋国也没强到哪里去,自家国内破事一堆,近来倒听说晋国那位传闻中失踪已久的太子回来了。
总之两个国家一样烂,反而形成了相对和平的局面。战争会加剧国家的灭亡,两个国家虽然烂,但高官贵族的想法都一致,即如果要亡国请一定不要亡在他们这一代,所以他们并没有开战的打算。
祁国百姓们尚在混沌懵懂的时刻,钱大人并不傻,一直踩在人们的底线上压迫他们,保证能将百姓的价值榨干到最大,同时又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这一次若不是各地方官为自身利益大肆加税,他这只加收一成税的计策也不会翻车。
钱大人原本是打算先加一成税看今年收成以及百姓们的反应来决定后续,若引起的负面情绪并不大,再加上今年收成好,他就会在明年继续加税。
税一成成地加,直到百姓们反抗的声势大了他才会停下,待百姓们习惯后他再继续上加。
温水煮青蛙,不外如是。
而面前的小女郎一句话直接指出关键,让他不得不重视。这种思想是不能让百姓知道的,一旦百姓们知道怎么努力未来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循环,祁国就要完了。
钱大人语气温和,心渐渐硬下来,笑道:“我到现在还不曾见过女郎,不知女郎可方便一见?我也好将你面色记下,见着名医了说与他听。”到底是记她的长相还是记她的面色,只有他自己清楚。
姜莞立刻将糖罐子的盖子盖上,歪坐着道:“我就在这屏风后面,大人要见,请尽管绕过屏风。”
钱大人听她毫不设防,当即从蒲团上起身,缓步绕过屏风,吓了一跳。
他一眼看到的是女郎身后门神似的站着的两名护卫,意识到房间不止他们二人。
而后他才看到地上跪坐得一塌糊涂的女郎,她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模样,这副神色更让他觉得眼熟,仿佛他时常能看到的一个人。
钱大人被这份相似震得有些混乱,不由发问:“不知女郎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
姜莞含笑看着他,只说了三个字:“我姓姜。”
姜!
钱大人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终于明白自进屋起他一直感受到的这份熟悉来源于何处。那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嚣张,和御座上那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