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女讼师(穿书)(54)
西边的宅院也是属于曲家的,曲宜年将他租住给了一对从苏州昆山来的夫妻,丈夫名为焦桐疏,约莫二十岁的年纪,是解元身份,与曲昭雪那在昆山为县令的兄长曲绥元是君子之交, 带着妻子来长安城中参考进士科的科举,便租住在曲家, 却运道不好而名落孙山,不愿回乡, 只在长安城中为人写诗作画、为孩童启蒙谋生, 以期来年再战。
曲昭雪见此事应当与她无关,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对唐律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晰, 但是也知道,在长安城中能让京兆府直接管辖的案子,只怕都是牵扯到流刑和死刑的案子……
而且,曲昭雪能听到,墙那边似是有女子的哭声。
焦家应该是出了大事……
淮叔从庖厨中出来,见曲昭雪正在门口踮着脚往焦家看去,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了回来,道:“小娘子,可不敢乱看啊!”
曲昭雪被他扯回来,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胸口,小声道;“淮叔,一大清早的焦解元家出什么事了?”
淮叔跛着脚将曲昭雪拉到墙角,小声道;“焦解元死啦……”
曲昭雪抬了抬眉,倒是觉得很惊讶……
焦解元此人虽然说脾气刚直,但也为人和善,不像是会与人结怨的人,怎么会没命了。
怎料淮叔接着叹了口气,一脸悲戚的模样,道:“今儿一早,老奴刚想出去买些菜来,谁知道却听见焦家娘子在那里大叫,老奴怕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去敲门,那焦家娘子来开门的时候一见老奴整个人都瘫软了,老奴急忙将她扶起来啊,她一边哭一边指着她家里的阍室,呜咽地说不清楚,还推着老奴进她家里,老奴以为是她家遇上了什么盗贼,这便从庖厨进去拿了把菜刀进了阍室,谁知道……”
淮叔又叹息了一声,小声道:“谁知道就见焦解元整个人被绳子吊在那房梁之上,自尽了……”
曲昭雪更惊讶了。
虽说焦解元落榜这事对他打击确实很大,可是他与妻子感情和睦,对自己的才学也颇为自信,常常嚷嚷着来年再来的人,怎么会突然自尽呢……
“可怜焦家娘子年纪轻轻的守了寡……”淮叔拍了拍曲昭雪的肩膀,道,“老奴琢磨着,咱能帮就帮帮吧,等老爷醒了老奴再跟老爷说说,老爷也是个菩萨心肠,定然不会将他们赶走……”
曲昭雪心思还在隔壁,又探头出去,只见一具尸体从隔壁的宅门中抬了出来,上面盖着白麻布,曲昭雪只能看到尸体的头顶,和握拳的左手,在她面前一闪而过,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绯红官服的男子,被护卫簇拥着离开了焦家,而焦家娘子一边抹着眼泪跟在后面,不住地唤着“官爷!青天!”
那绯红官服男子转过身来,曲昭雪立刻认出了他,那便是杜少尹,只见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胡子都跟着颤动了一下,眉目间似有不耐,道:“本官说了,死者是自尽,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焦家娘子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一双晶亮的双眸满是凄楚之色,睫毛微微颤动着,道:“我家夫君怎么会自尽呢,求求官爷再查查可好?”
焦家娘子的声音都哭哑了,杜少尹也于心不忍,只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便离去了,焦家娘子还想追赶,却脚下一软,直直地栽了下去。
曲昭雪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又喊了淮叔一声,淮叔急忙上前扶住焦家娘子,与曲昭雪一道将她扶到家中正厅旁的榻上歇歇,曲昭雪给她倒了杯水,喂她饮了下去,她这才悠悠转醒,可是整个人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虚弱得很。
淮叔“哎哟”一声,道:“老奴去拿些吃的吧。”便离去了,曲昭雪在一旁关切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又给她倒了杯水,道:“再用些吧……”
焦家娘子摇了摇头,看起来一脸痛苦之色,散乱的鬓发垂落下来,被汗水粘在脸上,不住地喃喃道:“他不会抛下我的,他不会自尽的,他不会的……”
曲昭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抚摸着她的额头道:“焦家娘子,节哀顺变啊,焦解元走了,你可要好好活着,他才能心安。”
焦家娘子一把握住了曲昭雪的手,道:“曲娘子,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自尽,定然是被人害了,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曲昭雪将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道:“放心便是,我定然会帮你的……”
“不是那种帮我……”焦家娘子艰难地摇摇头,“我知道你为自己洗脱了杀人罪的冤屈,想请你能不能帮帮我,无论用什么手段,查出来是谁暗害他性命的,可好?”
曲昭雪一愣,下意识便想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