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196)
“怕是不行了, 太后殿下不知隐瞒了多久, 现在就靠一口参汤吊着气,这...”
“这话谁敢说!你没瞧见刚刚摄政王发了多大的火,将跟在太后身边数年的善水杖毙了!”
“...都到了这份上了, 也没法医治啊!”
石中钰穿过众位太医,缓缓迈入既陌生又熟悉都慈宁殿。
她上一世的寝宫。
殿内金碧辉煌,陈设精美,就连桌案上的器皿也是万里出一的鎏金瓷窑,昭示着殿中主人平日里过得有多奢靡。
只是往日中神采飞扬的女子,如今却静静躺在凤榻上,双眸紧闭。
床榻边跪有一人,与寝室中包裹得严实的众人相比,男子脸上未有遮挡, 剑眉拧紧,深邃凤眼紧紧盯着床榻上的女子。
石中钰走到男子身侧, 蹲下身,细细观察他的神色。
她从未见过凤殊影这般颓败过, 印象中总是深不可测的眸子此刻涣散了神, 曾经拨动百石弓都不见费力的手掌,如今只是握着床上女子纤细手腕居然打起了颤。
石中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自己,啧, 还是这般漂亮。
且愚蠢!
愚蠢到在上一世沾染了瘟症却不自知,低烧数日也不敢去寻太医,生怕手下臣子会因自己此刻染病避之不及。
自信到以为自己只是因瘟疫期间政事繁忙染上风寒,最终传染上对她尽心尽力伺候数年的星蝉,害得星蝉死后被掩埋在乱坟岗中,连墓碑都没有落下....
她这般愚蠢自私,却仍被他视若珍宝。
“摄政王,太后殿下的病症已到后期,此刻最易传染他人,您还是...将面罩带上吧。”
洪掌院的话从面罩中穿出来,闷闷的.
“把药放下,你们都退下。”
“摄政王莫要意气用事,现下京中瘟疫四起,朝中诸多大事还需要您定夺,太后她都...”
“本王心意已决,传口谕,封锁慈宁殿,每日除汤药,三餐和奏折,旁人不许踏入其中。违命者,斩!”
慈宁殿的宫人在摄政王下旨后迫不及待涌出殿外,随着赤红朱门一关,殿中只剩下二人一魂。
石中钰瞧见凤殊影端起茶几上的汤药,毫不犹豫含进口中,俯身贴在女子唇上。
待哺食完汤药,他伸手轻轻抚平女子微蹙的柳眉,轻声道:“殿下觉得苦了,可愿同微臣说说想吃什么蜜饯?”
回答他的自然是令人压抑的安静。
“都是微臣的不是,近日忙着巡视民间疫情,居然没察觉到殿下病了...”
“还有上次殿下头疾发作,微臣亦是不知,怨不得殿下不愿退居皇后之位,微臣...着实不是良配”
“衔玉,醒来可好,没有你,我要这天下又有何意?”
凤殊影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语中的自责之意听得身侧的幽魂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
石中钰抬手抚上凤殊影低垂的头,却只落得满手空空。
“叮铃”一声脆响,原是凤殊影腰间挂着的睚眦玉坠撞到瓷碗发出的声响。
男子瞥见和玉坠一同垂挂在腰间的鸳鸯刺绣香囊。
这枚香囊是沈诗怡所赠,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之所以一直带在身边,是因为每次就寝前都能瞧见小太后嘟起嘴盯着香囊生闷气。
她脸上拈酸吃醋的神情是他最爱的,仿若在那一刻,他才能确定,这个没心没肺都女子的心底,还是有他的。
怀着这点贪婪的念想,即便小太后多次出言提醒,他扔没有将香囊取下。
凤殊影冷眼看向腰间悬挂的香囊,突然伸手扯下,丢进一旁的火炉中。
香囊在银丝炭火中骤然紧缩,赤金花卉纹铜炉中飘荡出一股熟悉的香气,悠悠飘荡在石中钰鼻尖。
这香气...怎会这般熟悉?石中钰急忙垂头去看她腰间悬挂的吉祥带,突觉脚下一空,骤然坠落。
咚地一声,
石中钰揉揉额头,瞧见自己正趴在地上,抬眸看向周围装饰,发现她正在朝凤殿中。
凤榻上的男子依旧在静静躺着,只不过脸色好似好转了一些。
香囊!
脑中仿若有根弦被人拨动,她骤然清醒。
上一世她被太医判了死期,凤殊影守在她床榻前不弃不离,亲口哺药喂食半月,终于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石中钰醒后还以为是老天被二人的真情打动,发了慈悲,放过她和凤殊影重聚。
至于凤殊影为何在照顾她的半个月中都没有染上瘟疫,则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是香囊!
石中钰急忙解下腰间的吉祥结,凑近鼻尖轻嗅,果然和回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枚吉祥结中装有寿春独有的平安草,香味淡雅,久存不散。草民...祝...祝殿下在京中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