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欢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的心头血还在我这里，现在已经安全了，我该还给你了。”她将装着心头血的小瓶子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不知道这东西对你自己有没有用，用了它说不定你的伤都好得快一点。”

徐望卿淡淡看了一眼：“对我无用，你自己留着即可，便当作你将我带出来的谢礼。”

既然他这么说，白世欢也就不再坚持，她就瓶子重新收回去：“好，以后你若有需要可以找我。”

徐望卿微微颔首：“嗯。”

“但你的伤不能不管。”她取出药瓶，“你蹲下，或者，你躺下？”

她抬头看着他，局促地收起药瓶：“你这般，我不方便上药。”

徐望卿不想上药，但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妥协了，依言坐在了地上。

白世欢给他上药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此刻还是半赤着身，此处无人倒是无碍，可若离开了这里，还是需要穿衣服的。

听见她这么说，徐望卿好看的双眸露出几分茫然：“衣服？”

也是，他当龙的时候又不穿衣服，当了人以后，大概是北荣城的人看不下去，给他找了条裤子。

“嗯，衣服。”白世欢动作轻柔的替他上好了药，解释道：“人都要穿衣服，否则便会被视为异类。”

徐望卿声音冷硬了起来：“我又不是人，不需要穿衣服。”

白世欢好声好气地同他讲道理：“可你若用龙身现世，会被有心人抓起来利用，就像当初的北荣城。”

徐望卿皱紧了眉头，似乎对‘人’这个身份极为排斥，白世欢也不催，耐心地替他上药。

半晌，他看了看白世欢，终于松了口：“可。”

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干净，血窟窿看起来也没有可怕了，白世欢松了一口气，她看着他，觉得气氛还可以，可以说点什么，于是问道：“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徐望卿瞬间冷了脸：“杀回去，屠城。”

原本安静如鸡的系统尖叫道：[不可以！宿主不可以让他回去！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

白世欢一惊，随即冷静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系统继续尖叫：[还能凭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剧情啊！一旦他回去屠了城，就会引来两名修士，那两名修士很厉害，他不可能活下去的！不如完成任务，成功渡劫以后再回来报仇，到时候他想做什么都行！]

屠城？白世欢微微皱起眉头，看向徐望卿。

系统的分析有道理，但白世欢看了眼徐望卿的表情，觉得想要说服他很悬。

她上辈子并不关心合欢宗以外的事情，对屠城这件事也不了解，但系统既然这么说，自然没理由骗她。

她尝试着劝解：“报仇是应该的，只是不急于一时，你的伤还没有好。”白世欢尽量放缓语气：“再者，冤有头债有主，无妄和北荣城一部分固然可恨，但那与百姓无关，若是你滥杀无辜，很有可能招来修真界正义之士，届时你未必还能对付。”

“正义？”徐望卿冷笑一声：“我被关数日，何时见到他们的‘正义’？”

白世欢劝不下去了。

“系统，我没辙了，让他去吧。”她说：“既然你知道剧情，我们就想办法避开必死的局面。”

系统哀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不能劝，你是根本不想劝！]

第七章 是我自私

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劝解对于白世欢和徐望卿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思考的，决定要回去。

做下这个决定后，白世欢悄悄向系统抱怨道：“你就不应该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走回去还得花那么长时间。”

系统：没错，是它的错！后悔，就是后悔！它觉得它传送得还不够远，就应该让他们走上一两年再走回去。到时候任务都做完了，想回去也回不成了。

系统忍不住问道：[宿主，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白世欢知道它在问什么。

其实说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是她多余且无用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就像她曾经对徐望卿说的，救他如同救她自己。

他的实力如此强大，却还要在被欺辱后委曲求全，何其不公？如果连他都要屈服于恶人之下，那她呢？她又该如何反抗？

她不愿看他就此罢手。

白世欢想了想，对系统说道：“是我自私，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他重走我曾经走过的路。”受尽委屈，却报仇无望。

仿佛看见他报仇，自己被伤害过的内心一隅就能不药而愈。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多少对曾经苦难的不满，但系统知道她所有的经历，即使它不是人，无法理解她的情绪，也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以至于强烈到它一开口和她做交易，她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