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楼策将甄巧送给将军府，也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凌霄瞅了瞅甄巧的妇人发髻，笑道：“你的家人呢？是不是还留在相府？要不要本小姐将他们一并讨要过来？”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而且没有家人在身边陪伴，做什么事都不得劲儿。

甄巧伸手抚了抚发髻上簪着的芍药玉钗，笑道：“有件事，我必须跟小姐坦白。”

“嗯？”凌霄洗耳恭听。

甄巧有点腼腆地笑道：“我其实不是妇人之身。我只是习惯做这幅打扮，本质上我还是个……”

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凌霄体贴地问道：“你是……男人？喜欢做女装打扮？”

甄巧迟疑了一下，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凌霄的好奇心顿时被对方勾起来：“现在这个世道，还是男人在外面行走更加方便一些，你何必将自己扮成妇人，反而不容易行事？”

甄巧神色不改，淡定地回道：“小姐，我之前一直住在相府，相府管家对我十分庇护，我不用跟那些臭男人一般交际，所以我做妇人打扮也是经过相府允许的。”

凌霄了然地点了点头。

瞧不出来，这货居然是个古装版的女装大佬？

还真是活久见。

凌霄带着甄巧来到隔壁院子里，这栋花园便是牧将军亡妻遗留下来的牡丹花园，早已经荒废，无人问津。

原主是个单蠢的性子，整天只知道追着二王爷跑，她恨不得将自己拴在二王爷的裤腰带上，根本就不关心亡母留下来的东西。

现在轮到凌霄，凌霄刚开始也没有注意到这栋牡丹花园，是楼策，他刻意提醒自己，许给自己一番真诚的心意。

甄巧得了凌霄的吩咐，在牡丹花园里四处观察检查一番，笑道：“小姐，有些牡丹花的盆栽已经干枯了，要重新弄活不太容易。”

“那你的意见是？”

“我在京城认识一个牡丹娘子，以前跟她打过交道，相府花园里的牡丹品种都是从她那里买来的！”

甄巧恭敬而又不卑不亢地笑道：“我可以从牡丹娘子手里重新购买一些牡丹品种，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将小姐府中的园子收拾好。”

凌霄看到对方如此专业，态度又是朴实无华，便顺口应承下来。

“需要多少银子，你提前跟我报备。”

甄巧微微一愣，体贴地笑道：“小姐，你不用给银子。买牡丹花的银子，相爷早就打点好了，我只要直接去牡丹娘子那里取货就行。”

这次轮到凌霄有点惊讶不解。

“楼相？他是不是早有预谋？”

否则何必给自己送花匠，将亡母留下来的牡丹花园侍弄起来？

甄巧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块刺绣精致的锦帕，小心翼翼地递给凌霄。

“小姐，这是之前相爷特地交给我的，说是小姐如果逛园子累了，就拿着这个给你擦擦汗。”

凌霄立即慎重地接过锦帕，仔细扫了一眼。

锦帕上绣着一丛富贵华艳的牡丹花，品种应该是姚黄，颜色鲜艳，花苞初初绽放，绣工精致绝伦，针脚绵密有序。

端的是一块堪称艺术品的刺绣精品。

凌霄收起这块锦帕，笑道：“好了！楼相有心，我受教了。”

甄巧并没有多管闲事。

这是楼策吩咐她做的，她完成任务之后就开始侍弄将军府后院这栋废弃已久的牡丹花园。

很快，牧将军收到后院传来的消息，立刻赶到饮冰小筑。

凌霄坐在暖阁窗前，将竹帘子卷起来，露出方方正正的紫檀案几，案几上搁着一些精致的笔墨纸砚和一只清丽的青花玉瓷花瓶。

花瓶里插着一束清新脱俗的淡雅茉莉花，闻起来清香扑鼻！

牧将军看到宝贝女儿依偎在窗口位置，手中执着一卷厚厚的书册，正在慢悠悠地翻阅。

灿烂的阳光洒落下来，勾勒出凌霄清艳如画的娇美轮廓。

当真是岁月静好。

牧将军想起外面流传的谣言，便故意轻咳一声，惹来凌霄的注意力，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口，笑道：“凌霄！上次在百花山庄里，你真的把那个二王爷打了？”

凌霄颔首，笑道：“爹爹怎么会知道？”

牧将军爽朗地笑道：“这件事在京城传遍了，虽然不至于大街小巷众人皆知，但是那天参加百花会的男男女女那么多，其中不乏咱们将军府的老熟人。”

老熟人之间免不了闲言碎语，自然而然地传到牧将军耳中。

凌霄淡然回道：“他欺负我，爹爹觉得我该不该揍他？”

牧将军一听，顿时拧起俊眉，不悦地问道：“他怎么欺负你？”

凌霄撩开墨色长发，露出额头上的伤口，一本正经地回道：“那天他跟我发生争执，直接将我推倒在地，我不小心撞到地上的碎片，就将额头划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