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又逃啦(153)
这番一介绍,祁定安总算是开始拿正眼瞧沈青潼了,对她简单地道了声“太后娘娘恕罪”,便急急地集合军队快马加鞭地往宫里赶。
离开皇宫不过两夜一天,但沈青潼却觉得过去了好久,心房底处最柔软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而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呢?沈青潼望着躺在马车阔大的车厢里,楚复沉那静安睡的面容出神,一时竟下不了判断。
有了祁定安的护送,一行人的回宫之行就很迅捷了,一路畅通无阻,马车急急地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你们是谁?怎么能不出示令牌就闯宫门?”照理说,祁定安这张“光武大将军”的牌理应好用,他们顺畅地通过了前几道门,但是在最后一道宫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人,沈青潼也不陌生,正是几日之前才见过的一个人,让她恨得牙痒痒的黄文靖。
黄文靖着铁衣铠甲,挡在沈青潼一行人回宫的马车前,直接无视了骑在白马上一身青衣飘扬的祁定安,目光灼灼地盯住黄盖马车,好像要将这辆车烧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沈青潼先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风驰电掣的马车蓦然停了,她赶紧条件反射般就扑到了楚复身上,怕正在安睡的楚复被惊醒,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臂弯圈出一个安全的空间,却不期然自己的额头撞到了马车的一角,登时便起了个包。
楚复躺在马车的一侧,因为马车颠簸身子也跟着滑动了一点,饶是这般大的动静,也没能惊动他一丝一毫,此时他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沈青潼突然觉得手脚冰凉,生怕楚复已经死掉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楚复鼻息的时候,连手指尖都在颤抖。
幸好,幸好,还有呼吸。沈青潼拍着自己的胸口,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些,但是手指触到楚复的皮肤,却感觉到彻骨的冷。她颤巍巍地将楚复伤口处的破败衣衫掀开,禁不住掩唇尖叫出声——伤口处已经黑了一片,看上去煞是吓人。
祁定安本是骑着马走在前面开路的,此时正在跟黄文靖对峙着,听到沈青潼压低了的惊叫声,急忙打马回身,贴在马车窗边轻唤:“太后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窗帘便被胡乱地撩开,沈青潼从窗内探出半个头,急急地大喊着:“快点回宫!快点!”
尽管沈青潼只是在催促快些回宫,并未明说什么,但祁定安何等聪明,很容易便猜到大概是楚复的伤势恶化了,于是面色一冷,对自己的属下高声道:“起驾回宫!”
但马车刚走出两三步,黄文靖却逼近了,牢牢地站在马车前面,就好似地上有钉子将他固定在那儿一样,任凭拉车的马在自己面前咆哮,也依旧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改变。他将手搁在腰间悬着的宝剑剑柄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令牌,恕我不能放你们进宫!”
沈青潼闻言,暴躁地再度将头从马车的窗子探出去,怒吼道:“黄文靖,你认不出哀家了吗?前几日弹劾哀家的时候,你不是很出风头的嘛,还认得哀家这张脸就快些放哀家过去!”
祁定安望望怒极的沈青潼,又看看依旧面无表情犹如老僧入定的黄文靖,若有所思。但他并没有搭话,只是叫过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侍从,叫他赶紧回府去取令牌。他是楚复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自然有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令牌,只是这番营救楚复,他从将军府出发的时候一时心急,竟然忘记将令牌带在身边了。
尽管沈青潼已经发了话,而黄文靖理应认得出她的容貌,但他依旧十分不给面子,冷冷地做了一揖,缓缓道:“下官的职责便是护卫皇宫,只认令牌不认人,若有什么得罪太后娘娘的,还请太后娘娘恕罪。以后,要是太后娘娘想起了,想要治下官的罪,下官也绝无怨言。”
这话一说,便将黄文靖给抬到了一个大公无私坚守岗位的位置,沈青潼尽管恨得咬牙切齿,但放行的权利在对方手里,自己也只能无可奈何。
沈青潼现在已经猜到,黄文靖跟那幕后之人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幕后之人巴不得楚复死,现在自然要指使黄文靖行使职权为难于他们了。
若是目光可以杀死一个人,黄文靖大概已经很被沈青潼杀死千万次了。不知是他脸皮厚还是心理素质果真过硬,黄文靖仍旧直直地站在马车前装雕像。
沈青潼转眼看看楚复沉睡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看上去有些云雾缭绕,不似真实的活在人间。沈青潼越看心里越酸,咬着牙,狠心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