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田园记(40)
“夜里太黑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是那人力气极大,醉醺醺的,我抓他、打他、求他,都无济于事。后来,他好像睡死过去,我才自己跑回了家。爹、娘,为何不让女儿就此去了,肮脏之人何必苟活于世?”
林玉莺说到此又嘤嘤哭了起来,林自安的手紧握成拳,他又气又心疼。那日,有几个永安洲来的公子哥看清河村景致优美,便多留了两日,究竟是谁,他视为同窗知己却害他妹妹至此?
林自安抬起头,一眼扫过屋前,却见一片灰色衣角,他吓了一跳,忙问是谁。
却见一男子缓缓走近,他生的高挑,浓眉星目,右脸却有一条及显眼的疤痕,生生破坏了这张英俊的面容。
“宇霆,你怎会在此?”
林宇霆,便是今日救了林玉莺的人,林家人千恩万谢后,已经送了他离去。看到他,林家人惊惧不已,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林宇霆看着屋里众人惊惧的神情,没开口,却从衣袖中掏出一根点翠的银簪子,林玉莺看到此物,似受到惊吓,将脸埋在林自安胸口,那汹涌的泪,浸湿了林自安胸口的衣角。
“这簪子,是我送给莺儿的,怎会在你那里?”
“对不起,我想玷污了你妹妹的人是我。”
林宇霆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惊讶不已,怎会,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林宇霆不理会屋里人的震惊,说起了那日的事。
那日,林自安家热闹异常,夜幕时分,林宇霆本打算离开,却被提着酒壶而来的陶東留了下来。谈起早几年三人在学堂求学的日子,林宇霆想起往事禁不住多喝了几杯,越往后便越觉得身热难解,脑子也越来越昏。
第二日,发现自己躺在柳湾坡,脸上身上有好几处被抓伤,身旁有几片撕碎了的衣角和血渍,而这跟簪子正是落在了他身旁。
这一个多月,林宇霆亦是在疑惑中度过的,他心有隐隐的猜测,但林家二房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想着也许是自己想叉了,却在今日碰巧遇见跃下清河的林玉莺。他回到家中,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才拿上簪子再次往林自安家来,却不想,竟听到了那日的实情。
“你这个禽兽。”
林学冲过来,一脚将林宇霆踹翻在地,林伟忙上前拦住他。
“陶東,竟然是陶東,我将他当做兄弟知己,却不想,他居然暗害我妹妹。只怕那酒也有问题。”
林自安天生聪慧,从两人的叙述中便明白了是谁设计了这件事,因而才更痛心。他们三个从前关系极好,后来,林宇霆家出了事,不能再继续求学,而陶東一家也搬去了静安县,可是在他心里,三人的情谊从未断过。
“是,我喝了那酒便觉得身上燥热无比,所有的一切都太过蹊跷。自安,我对你不住,此事,我会负责,我家虽已没落,但我定会拼尽全力爱护你妹妹。”
林家人一时没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林自安点头答允了,林家人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好在,林宇霆是个值得托付的,也算一点安慰了。
第23章 林自安诉苦闷(1)
天越发冷了,刘力平如今身子不太好,林慕除了时常到林悦家陪伴外鲜少出门。
这日午后,林慕正赖在碳火盆前陪许秀琴说话,林自安却上了他家门。林慕惊异于林自安短短几日的沧桑,看来林自安因此事大受打击。
那日从林生口中知晓了林玉莺的遭遇,林慕虽不喜二房,与林玉莺也不睦,但说到底,林玉莺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女孩,还未出阁就遭此劫难,又差点丢了性命,从前的那些口舌之争也显得不值一提了。
“安哥,您来了,外面冷快进屋。”
先前,林自安中了举又定了心上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怎能和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自安,事情虽出的意外,但到底,林宇霆也算可托之人,你别为难自己,要打起精神呀。”
许秀琴心肠软,如今有了身子,看见林自安的样子又免不了心疼。
“大伯母说的是,只是心中苦闷,想寻慕儿说说话。”
“能想开就好,我身子有些乏了,你们兄弟两说说话吧,我进屋躺会儿。”
林慕忙将许秀琴扶回屋里,再回到堂屋时,却见林自安直直盯着烧得正旺的碳火,眼中皆是空洞。
林慕心中叹气,这两天二房忙着商量两人的婚事,他虽有些担忧林自安到底没去打扰,却不想,林自安竟为此事伤神至此。
“安哥,正如娘所说,事情出的意外,可林宇霆是您的好友,也是个值得托付的,正巧也是他救的人,您为何不放下心结,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