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游戏老婆(63)
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把餐盘收了,连赢却仿佛明白了那隐含的意思。
刚缓和些的气氛好似又回到了两人刚进门那一刻。他带着一丝忐忑和疑惑,还有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从不为外人道的委屈。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而尚云熙又为什么没拒绝。拒绝才是尚云熙一贯的风格。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脸上有伤才决定让我蹭这顿饭的吧?”连赢后知后觉地问。
“随你怎么想。”尚云熙背对着他一边刷碗一边说。
“那看来下次受伤也不见得能来蹭饭了。”连赢笑说了句,然后起身,“谢了。看在鱼的份上,你捅我的事就算过去了。中秋节快乐。”
无人应声。
连赢自觉没趣,穿了鞋子便离开尚云熙家,尚云熙也没说什么。连赢是上了车才发现尚云熙的毛巾还挂在他脖子上,但他没把口罩戴出来,有用毛巾盖头倒也凑和,就没急着还回去。还好这个时候太阳起来了,他把毛巾盖头上状似挡光倒也没怎么太惹人注意。
本来还想在尚云熙家混一天,这下又没了去处。连赢走在路上也不急,车也不坐,就沿着公交线一步步走。头一次觉得时间还可以这样浪费,并且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有人在这时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窗子去透风,只为了驱散屋子里无处不在的鱼腥气。尚云熙并不喜欢家里留下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的痕迹。他本以为只是吃顿饭,不过是多加双碗筷而已,却忽略了有些菜的味道会存留许久,就像有些人无意间一些举动总会让人难忘似的,流进记忆里,然后又嵌进骨缝。
他不该让连赢来蹭饭的。
连赢打开通讯录,想问问他奶奶,连所长走没走。可提起手腕扒拉半天他又放下了。他不喜欢他老子回家,但那毕竟是他爷他奶唯一的儿子,他知道他们嘴上不怎么提,心里惦记。于是他去买了束花,又买了些啤酒跟椰子糖,去了趟墓园。
“妈,我又来告状来了。”墓碑上的女人温柔地笑着,连赢在那照片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说,“今天过中秋节,我爸打我,就因为我那天喝了点酒让临时送回来。可我也没出去胡混啊,你说他多不讲理。等回头你去他梦里呲儿他几句,要不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都不知道我家的老大是你。”
“我,我要代表学校参加编程竞赛了,你说我会拿到保送名额么?如果能的话,我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进不了定向班了。”
“你知道的,我以后想去野战部队当兵。”
“对了,今天有人给我做清蒸多宝鱼。这个人之前在游戏里还弄死过我,挺疼的,虽然就那么两三秒。不过有一说一,他做的鱼很好吃,很像小时候你给我做的那个味道。”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等我以后娶了老婆,你就把你的手艺教给她,可是妈……我其实不太喜欢女生。”
“妈……”
“你说你走那么急干嘛?”
连赢轻轻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墓碑旁。他以往都是清明节来祭奠母亲,这还是第一次在中秋节的时候来。他把啤酒敬母亲一点,自己也喝了些,还来了块椰子糖。这是他们娘俩最喜欢吃的糖,某光家的,他一直记着。
他来的时候只买了两罐啤酒,因为他酒量不好他知道。他打算他一罐,他妈妈一罐,这样正好。可真喝起来才发现胃里还没有空出那许多地方。
他在尚云熙家吃得其实很多。尚云熙给他盛两次饭,两次都冒尖,并且压得都还很实成。不知道是不是真想用吃的堵住他的嘴。他就想不明白了,同学之间聊聊天有那么可怕么?
连赢把剩下的酒也倒在了墓碑前,这时缓缓吹来一阵风,把空罐子吹倒,发出“汀”的一声。连赢忙扶住罐子装进他带酒来的塑料袋里。
他有心再说些什么给对面的女人听,可嘴唇翕动数次,最后也只是用衣袖子在墓碑轻轻擦拭。
他在墓园待了近两个小时。他的意识还清明,就是脑子反应有点慢于平时。
风逐渐吹大了连赢才回去。他走后没多久,有人再次来到他母亲的墓碑旁。那人也带了束花,也带了酒。不仅如此,那人还蹲下来吃了他留在墓碑前的椰子糖。
*
连赢回家的时候,连城已经走了,爷爷奶奶也没在家。他的床品全都换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家里空荡荡,连赢在他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他爷写的,说是他奶奶老姐妹的老伴脸受风了,面部僵硬,急需要施针,他们大约晚上才能家。
连赢这会儿还不饿,干脆躺到床上睡觉。他迫切地想知道他会进游戏是不是因为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