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予卿(33)

作者:千舟潇

我没受她所惑,反问道:难道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吗?还是说,只有我?

孟婆转了一下眼睛:说对了一半。只有阳寿未尽之人与执念太深之人,才有选择的权力。

我笑道:那我应该是前者。

孟婆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恰恰相反,你的阳寿薄得很。只是执念,怕是比阎王殿的生死簿还要厚。

我的声音很轻,仿佛要被烟雾带走了:我能有什么执念呢?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断念河上的木桥上。

原来那木桥,是个幻境。只是这幻境里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

我先是看到了我在东阁的情形,纵身一跃后,梅花枝插入我的左胸膛,血淌了一地。梁朔目眦欲裂,差点也跟着我跳下去。他跌跌撞撞地下阁,束的冠都歪了。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对着我的尸体痴痴地笑了,还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一边摸还一边说道,皇兄你别玩了,赶紧起来好不好……

幸好被梅花树阻了一下,不然我的脸早就被摔烂了,那样的话梁朔肯定下不去手。

后来,他好像才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醒过来,疯了似地摇着我的身子,我像个破旧的布偶,任由他摆弄。他的眼睛全红了,红得渗人:皇兄,你听到孤说话了吗?孤让你赶快起来!

无人回应。后面有一阵阵的脚步声,应当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赶快前来救驾。

梁朔这才如梦初醒:对、对……来人,召太医!

这个场景便结束了。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接下来的,居然是我被掳到南诏的时候。

梁朔坐在军账中,面色很不好看。对面跪着的,居然是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探子。

梁朔阴恻恻道,他真的这么说?

探子流着冷汗道,属下……确信无疑。

哼!梁朔大袖一挥,狠狠地把桌子上的信件羽檄一股脑地带在了地上:他很好。

我思索了一下,这应该是我对路十三说我不愿回大周之后。

通知全军,整理行装,三日之后远征南诏。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捻着胡须道,陛下,棋局尚未完成,此番是否太过心急?

梁朔坐在铺着狼皮的椅子上,缓缓阖上了眼:孤只恨长不出一双翅膀,不能连夜飞往南诏。

老者悠悠地叹了口气。场景从此处开始变幻。

后来的场景,我却有些费解。

那是兰哈尔,她已经全然是个老人了。头发随意披散着,摸着城门颠颠撞撞地跑。

她眼神直勾勾地,嘴里不住嘟囔着:比丘尼的恩赐,越过三十三重天也不会传播到大周。他以后,注定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这话很是耳熟啊。

兰哈尔投河了。死的时候很安详,好像是从人间炼狱中解脱。

后来、后来。我终于见到了我的阿白。

那时我还没坐上皇位,梁朔与我还没有离心。听说皇后——也就是我的母后,给我塞了两个宫女,梁朔罕见地跟我生了气。我问他为何,他噘着嘴道,有了别的女人,哥哥以后就不会再管我了。

我哈哈大笑,突然起了坏心思。当晚我根本就没进我的宫里,把那两个宫女晾了一个晚上。

我把梁朔带入我的藏书阁,当然,这不是什么正经的藏书阁。

我给梁朔看两个男人的春宫。他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嫌恶地把春宫图推开:邪魔歪道,不干不净!哥,你怎么喜欢看这个啊!

结果,画面一转,这是梁朔的寝宫,床帐深深,里面还有少年的低喘。

是梁朔,他在自亵。寝宫里挂着一张画,那是梁朔自己画的。

眉眼很是像我,特别是鼻尖的一点痣。

我有鼻尖痣,而梁昱没有。

我自嘲似地笑了笑,没想到最初的少年梁朔竟然是对着我的画像自亵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喜欢上了梁昱。

孟婆循循善诱道:跨吧。

跨过断念河。

我的脑子突然感到无比疼痛,恍惚间看到了守在我的病榻旁的梁朔,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

梁朔体内流淌着异域的血,他不会轻易白头的。

我轻轻转过头,对孟婆道:我不跨了。

孟婆眼梢弯了弯:苦缘已消,往后皆善。

第二十五章 男后

我的人生,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梁朔像对待一个五六岁的痴童似的,轻轻扶起我,给我喂粥。

我虽然那时的记忆所剩不多了,但我敢肯定,我的眼神一定很涣散。

梁朔看一眼就像被烙了一下,根本不敢直视我,只能嘴里重复念叨着无意义的话语。

喝一点……哥,你喝一点……

我动了一下,全身散架似的疼。左脸好像缠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一点都不透气。我想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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