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番外(84)
这样,像极了与公子灵拥抱,而非公子灵抱他。
怀中之人,又非洪水猛兽,越潜又岂会怕他。可内心确实畏惧,不知是畏惧对方那份暗暗滋生,并且蔓延的情感,抑或是畏惧着什么。
当初在苑囿里,见到昭灵的第一眼,越潜就感到莫名的烦乱,此时也是慌乱无措。
昭灵并非只抱一会儿,他抱住越潜许久,手臂搂腰,交颈枕肩,耳鬓厮磨。他的姿势不变,有着细小的动作,直到越潜身体暖和后,才将人放开。
要知道太子的帐篷就在隔壁,全程越潜都不发一言。
无声地离开公子灵的帐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帐外的寒意,使越潜恢复冷静。
两人隔着一层衣物相拥,感受到对方传递的体温,那时肌肤留下的触感,到此时还残存着。
在这荒山野岭中,漆黑的夜幕下,四周野兽蛰伏,天地间仿佛只有两颗活人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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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潜夜间巡逻,白日睡觉。
躺在帐篷里,越潜睡得很浅,时不时醒来,他听到太子与公子灵在营地交谈的声音,也听到猎犬的吠声,与及狩猎队伍离开营地,前往林间打猎的动静。
午后,打猎队伍满载而归,公子昭瑞往营地里欢愉的大叫,唤营地留守的人员出来搬运猎物。
有数头野鹿的尸体,从一辆戎车上被推下来。
越潜过去,抓起一只野鹿的四脚,将它扛在肩上,他扛着鹿,往厨房走去。他的力气远超常人,可能是因为在苑囿时经常干重体力活,在藏室时又总是搬运笨重的竹简,长年累月锻炼出来。
昭灵的目光跟随越潜的身影移动,不只是昭灵,太子也留意到了这名越人随从。
在一众随从里,越潜显得很出众,他高大强健,沈毅而英武,可以说是一表人才。
太子把弓箭递给身边的侍卫,背着一只手,看着越潜进入厨房,他对身边人道:“阿灵,此人不能久留。”
昭灵刚从越潜身上收回目光,回道:“兄长,他如今不过是我的一名侍从,对我也算是忠心耿耿。”
说是忠心耿耿不为过,越潜在圉场还救过他。
太子是出于直觉,直觉这人不会安分,不能让他一直留在昭灵身边。
轻轻拍去肩上落的雪花,昭灵无奈道:“兄长该不是又想将他送去工坊?”
此时越潜从厨房出来,抬起头来,目光正看向太子与昭灵这边,那目光不卑不亢,太子冷语:“此人要是敢有不轨之心,我必杀他。”
昭灵默然,心想:兄长,要是我对他有不轨之心呢?
早就知道兄长不喜欢越潜,昭灵打猎回来后,也没把越潜叫到身边服侍,而是让他留在随从帐篷里。
没有差遣,越潜在帐篷里烤火闲坐,挺悠闲。
夜晚,巡逻营地时,越潜数次从公子灵的帐篷旁边绕过,即便帐内有火光,公子灵可能还没入睡。
远远站着,远远注视,越潜被冻得僵直,像根冰柱。
越潜并不知道,昭灵不仅没睡,而且发觉他数次绕开自己的帐篷,就像在躲避毒蛇猛兽般。
越潜不擅于去揣摩自己的内心,为奴多年,都是凭借本能活下来,活得粗粝且简单,而今他感到心烦意乱,想保有一份冷静。
像个冰人一样返回随从帐篷,呆若木鸡地坐在炉边烤火,身上的雪化了,在脚边留下一小滩雪水。
好在,明早就要离开猎场,冬猎结束了。
冬猎结束,浩荡的狩猎队伍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公子灵坐在戎车上,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貂裘,他的模样高傲,眸子淡漠。
很像太子马上插的那面凤鸟族徽的旗帜,像只矜傲而漂亮的凤鸟。
越潜随车,脚踩在泥泞的山道上,步伐稳健,身板笔挺。
脚下的雪在消融,逐渐接近都城,气温略有回升。
从苑囿里出来,望见融国国都,冬夜里,两人在营地相拥这件事,仿佛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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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都的冬日经常飘雪,即便雪不大,但雪融后,城郊的道路往往泥泞难行。
自从冬猎回来,昭灵再没去泮宫读书,他待在别第清闲无事。
按说他早该离开别第,返回王宫居住,冬日城郊远比城中寒冷,不适合过冬。
冬猎回来的第二个夜晚,院外风声大作,即便闭门关窗,寒风仍旧无孔不入,从缝隙钻入的风,将屋中的灯火吹得忽明忽暗。
昭灵坐在食案前就餐,越潜为他盛羹,切肉,倒酒,传盘,如同以往那般。
一顿晚饭吃完,仆人进来将餐具收走,助兴的乐师离去,屋中只剩越潜与昭灵。
这夜,昭灵似乎没有睡意,夜深他仍在书案前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