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游了不到两米又沉下去了，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她带着笑意从水里露出脑袋，像是跟小伙伴分享天大的好消息的幼儿园小朋友：“班长班长，我好像会游泳了！”

“不，你不会。”沈骁冷酷地说出残忍的事实，“是我扶着你，所以你没沉下去。”

雀跃的少女像是被针戳破气球顿时就萎靡了，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睫：“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沈骁看着泄了气的朵思雯，如磐石般冷硬的心竟然微微一软：“还是有进步的。”

朵思雯眼睛亮起来，一副就等着沈骁这么说的样子，得意地晃着小脑袋：“我就知道！”

沈骁看她一下又高兴起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来，我们继续。”

“好！”朵思雯难得对游泳萌生兴趣，干劲十足。

泳池边，唯一没换泳衣，也没下水的温景双膝老实地放在一起，膝头上摊开放着一本书，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过于板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上学期的游泳课，他就一节也没有参加，所以零班的同学也没有太奇怪。

零班的贵族猹们虽然好奇心很重，但还是有分寸感的，她们感觉到温景不能上游泳课的原因可能比较私密，所以也没人那么没趣凑过去问他为什么不下水。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他太安静了，所以很自然地被在水里玩嗨了的零班学生忽视了。

没有人注意到，很久以前，他就没有在看书，而是在看着泳池另一头，和沈骁学游泳的朵思雯。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朵思雯对着沈骁展开的笑脸上，良久慢慢抬起手，指尖在眉间抚了过去，发现自己竟然在皱眉，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唇角勾起，展开个很淡，但有些邪气的笑容。

他竟然会为了他的猎物而心情不愉快，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好有趣。

温景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放在膝上的书。

那页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画，画里是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翎羽缤纷漂亮的小鸟。

下课铃响了有一会，沈骁还在教朵思雯，后来才被实在憋不住尿的邵庄哀求着叫走了。

“你一个人回教室可以么？”沈骁问。

其他学生都走了，明恩恩和她的小伙伴不想打扰朵思雯和沈骁的二人世界，也提前离开了，所以游泳馆里只剩下他们和朵思雯。

他们走了，朵思雯就要自己回去了。

“我……”朵思雯看了眼快要哭出来的邵庄，弯起眉眼，点点头，“可以的，会长，你们先走吧。”

“你还没学会游泳，不要自己在泳池里玩。”沈骁严肃地叮嘱完朵思雯，才带着邵庄他们离开。

朵思雯也游累了，手放在泳池边上的□□上，打算爬出去，突然听到身后的水里有声音，她转头看去，水面上有一圈涟漪在慢慢荡开。

偌大的游泳馆里除了她没有别人，空荡荡地令人心慌。

朵思雯转回头，抓着□□，刚要把自己拉出水面，却被什么抓住了脚踝，后者微微用力，就把她扯回了水里。

一只手从后面绕到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

“嗒嗒~”是男人的声音，磁性好听，但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声音很轻，话尾拐着弯，像是那种沾着毒液的小勾子，让人拒绝不了的致命，“Surprise~”

水滴从他的手上落到朵思雯脸上。

他的手臂沈骁还要凉。

“不问我是谁么？”他凑近朵思雯的耳边，似是要轻吻她的耳尖，“我想对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朵思雯没有挣扎，静静地说。

“啊？”身后的人慢悠悠地拉长音，“那我是谁呀？”

朵思雯拒绝回答：“我不告诉你。”

身后的人轻轻一笑，也没再追问，另一只手抬起，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想要把朵思雯拉进水里的动作，但不知为什么，当他要发力的时候，他的手指一松，放开了她。

猎物溺水挣扎的样子是他觉得最美丽的。

但他好像有点舍不得对她这样做。

那人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自己分析着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不属于他的情感。

分析失败。

他有点遗憾地撇了撇嘴，狭长的眼从侧面，带着猎人对猎物的审视和欣赏，静静地看了朵思雯一会。

最后，把手放在朵思雯的头上。

朵思雯感觉那人在对她的头发做什么，但不知道具体在干嘛。

“很漂亮。”身后的人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又低下身，在朵思雯耳边轻轻说了这三个字，便放开了她。

朵思雯转身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到岸上，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

那人穿着白色衬衫，水打湿衬衫贴合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