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总以为我俩看对眼了+番外(97)
也就是说, 贺慈真的...伤害过他自己。
想起自己送给贺妗的那一沓削笔的美工刀, 言喻瞳孔暗了一瞬。
他紧紧盯着脚侧垃圾桶里被用过的药棉,上面站着一丝丝猩红,不知道是谁的, 可他却下意识的心里一紧, 目光始终挪不开。
言喻咬着下唇, 不知轻重一般, 直到在嘴里尝到一股涩味, 才抬头, 盯着对面的校医, 忽而深深吸了一口气。
“打扰了。”
从校医室出来,言喻提着手里的药袋直奔学校门口,径直略过在校医室外面等候的宋默。
“言喻,你跑什么,今天刘狗三的课, 他讲期中考的重点呢,你不上了你?!”
宋默吼得嗓子疼,可那些话言喻也只是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校门口拦了一辆的士,直到后视镜里,宋默的身影越来越小。
‘嘟嘟’声还在空荡荡的车里响。
司机师傅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委屈的红着眼睛的学生,头发刚好遮住了秀气的眉毛,软塌塌的小卷发搭在泛红的耳朵上,嘴唇看着也肿,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那头不接电话,等到手机自动挂了,眼见着委屈的不行了,后座上眉眼漂亮的小男生一边吸了吸鼻子,又拨了过去。
那边刚一接通,言喻就难过的不行。
“陆宣,”言喻不得已,给自己目前最讨厌的人打了电话,“贺慈不理我了。”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那边听着言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沉默了一瞬间,没有人见过他这么委屈的样子。
“算了吧言...”
“他怎么不理我了?”言喻打断他,鼻头红红的,眼睛也跟着肿,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我不说你坏话了,你让他理理我,行吗?”
那边愣了半晌,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眼见着小男生哭的更凶了,也不出声,只是掉眼泪,一个劲儿的掉,洇的藕粉的卫衣暗了一大片。
挂了电话那会儿,也没先前哭的那么厉害,呆呆的坐着,一声不吭。
司机师傅不忍心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诶,脚踩油门七拐八拐赶紧把人送到了老巷子口。
言喻看着眼前门窗紧闭的小院,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上前,敲门。
陆宣那些话,像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了言喻心口上,贺慈那三年,是谁也补不回来的。
他清清白白,却背上一身骂名,高傲如贺慈,也曾被千夫所指,活的狼狈不堪。
言喻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肿了的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慈酱,是我。”
木门被扣动的声响,伴随着男生浓重的鼻音从外面传来。
贺慈坐在餐桌边,看着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神色漠然。
茶几上写作业的贺妗听见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贺慈,“哥哥,外面有人敲门,是不是小花啊?”
“听错了。”
贺妗点头,心不在焉地继续写作业。
“贺慈,言言,言言来看你!”
直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贺妗才松开手里的笔,朝贺慈走过去,小小的一只手落在贺慈的手腕处,被他避开。
“哥哥,你听,真的是小花,你是不喜欢小花了吗?”贺妗把他逃避的那只手看的清楚,衣口边缘的那一缕白纱若隐若现。
贺慈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不动声色地拢着衣袖,把人抱在怀里。
“嗯。”贺慈听着门外的越发委屈的叫喊声,冷淡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不喜欢。”
那些肮脏的丑事他原以为言喻能接受,可是当它们真正被摆到台面上的时候,羞耻,自卑,懦弱恍若凌迟处死一般,慢慢占据他的心头,撵过他每一寸的骨骼。
哪怕是三年前被人指着鼻子叫杀人犯的儿子,贺慈也从未如此无地自容。
比起那些恶劣的占有欲,宋美云的出现,让贺慈意识到他根本无法主导自己的人生,伴随他的将是终生洗不掉的印记,而他没有权利,也不舍得,让言喻也参与进来。
小姑娘一愣,抬头,抱着她的哥哥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小花的时候,她听老师讲过,这样的叫,行尸走肉。
贺妗最怕他这样。
门外的动静消停了一会儿,贺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里面却空落落的,拔丝抽茧一样,疼的人呼吸也困难。
言喻该是走了。
有言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贺慈想,他可能需要一个非常长的戒断期,且非常痛苦。
‘嘭’!
客厅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贺慈...”
‘贺慈’两个字如同白日梦一般出现在他耳边,贺慈空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