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

听了林太医的话，秋夫人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已是无神得望着前方。

“臣请问夫人，这佐料是从何而来？”

“是……是晴燕，她说，颜儿有孕，怕吃不下东西，这茉香……我没有……我……”说到最后，秋夫人已是语无伦次，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沐雨喊着，叫人来抬了秋夫人去了别间，林太医也跟了过去。

凌皓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感觉嘴角尝到一抹苦涩，自己流泪了吗，连母后死去的时候自己都不曾落泪，如今，却是哭了吗？

“无影，去秋府中，将那人送入刑部调查！”一声令下，无影顿了顿，然后匆忙而去。

握着眼前这个人儿的手，她的手冰凉，不带有温度，原本有些隆起的小腹已经恢复了平整，她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眼角还留有泪痕，为何，她如此命苦，而他竟不能帮她承担分毫。

“皇上……”沐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哽咽着说道，“老夫人她……她……去了……呜……”嘤嘤的哭声，让凌皓的心中一沉。

“怎会如此？”老天竟要夺去颜儿所有的幸福吗？

“太医说，老夫人本就有严重的心疾，刚才忧虑过度，急火攻心，就……就……”沐雨说着又是嘤嘤得哭起来，她苦命的主子，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传令下去，厚葬！此事任何人不得向梅妃提起，违令这，斩！”

“是！”

看着眼前依旧昏迷的人儿，凌皓的心像是被人揪紧，究竟还有多少苦难要这个他心爱的女子承受，天，你为何如此不公平？

………………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婴儿的笑声传来，若颜慢慢睁开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婴儿笑着爬远，若颜跟了上去，却突然发现婴儿爬向了悬崖，自己想出声，却是说不出话来，心里万分焦急。

眼见着婴儿就要爬到悬崖边，若颜哭着喊出声：“宝宝！”

一瞬间下腹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又是梦，若颜犹豫得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片平坦。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仿佛能滴出血来。

“颜儿，快躺下，你身子很虚弱，快躺下！”凌皓心疼得看着若颜，一双眼睛已经是红肿的，布满了血丝。

“凌皓，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在哪里？凌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声嘶力竭的哭泣，散乱的头发粘在若颜的脸上，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宛如透明。

“颜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相信我，相信我！”凌皓抓住若颜乱挥舞的手臂，却又怕弄伤了她，加上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样子也十分狼狈。

“凌皓……为什么……为什么……我宁愿用我的命换回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渐渐得，若颜低下头，用说捂住苍白的面颊，嘤嘤得哭起来。

“颜儿，不要乱说，我答应你，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公道的！”凌皓抱紧若颜，声音嘶哑。

“你说什么?”

“颜儿，我们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说道这里，凌皓的眼睛变得嗜血而迷离，可是这种气息却被若颜的一句话打得支离破碎。

“可是，我们的孩子，还是不在了，不是吗？”若颜不再哭泣，眼中是不带任何焦距的空洞，心里有什么声音轻轻敲打着心房，一下一下，空洞的回音，带着阵阵的疼痛，不断得传来。

“颜儿，不要伤心了，吃药好不好？”凌皓轻声在若颜的耳边说道，怀中的人儿，仿佛一碰就能碎掉般脆弱。

“凌皓，我想一个人静静……”声音中带着空灵，让凌皓也不敢多说，只能走出去，掩好房门。

很冷，若颜的感觉就是很冷，从心里传来的冷气，冰冻的心，渐渐不再疼痛。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天是亮的，却能听见冷风吹动窗棂的声音，茫然得抬起头，窗外灰蒙蒙的天上有簌簌的雪花飘落，失去了，无论怎样，她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她终究是没能保住他，她算是怎样的母亲，又或者，是他也不愿来到这个世上，来到这个如囚牢一般的皇宫，一个肮脏得，充满诡计的地方。这里不适合她，更不适合她的孩子，或许，注定她不会有亲人，永远不会……

凌皓没有走远，隔着一层门，他依旧能听见若颜的哭声，他是君王，他有天下的子民，他有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但是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或许是个合格的皇帝，他却是一个失败的相公，一个失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