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衰神那些年(13)
王清河站起身,正要去追,但腿麻得不得了,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追出去。
整座楼的灯都被关了,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依稀能看清长廊上的情况。每间教室的门都开着,里面是更浓稠的黑,像是无数张深渊巨口,等待人迷路者走进去。
王清河又抽出张符纸,漫不经心的绕在中指上。
此时缚灵正躲在其中一间教室的桌子下,刚才那火是鬼魂灵体最害怕的业火,背上发出阵阵痛意,他咬着自己的手背,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长廊上,响起了轻而缓的脚步声。
缚灵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那是催命之音。
脚步声近了,好像就在这间教室外面,让缚灵绝望的是,脚步声停了。
“嗡嗡嗡——”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缚灵耳边,他能根据这个声音判断,追他的人就站在门口。
“挖出来了?一家子……数目对不上啊?那些脚印不可能是他一家子走出来的吧……好罢好罢,我联系他。”
那个人的声音很轻缓,好像在和谁聊天,但他又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金先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没事,人找到了,是一家子,你找到三个?那加上我这个就全了……行,湖边见。”
轻而缓的脚步声又响起来,慢慢小下去,应该是走远了。
缚灵无声的松了一口气,正要从桌子底下钻出去,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桌子上,修长的双腿懒散的垂着,纤细手指上绕着张黄符,姣好的脸上带着笑意。
“你难道闻不到么?这么大一股儿焦味?”
这么一说,缚灵才猛地惊醒,他的衣服和肉都被烧焦了,发出了一股近乎刺鼻的焦味。
缚灵已无处可逃,跪在地上,接连不断的磕头:“求你绕我一命,金银细软都在马车里,你们随便拿去,只要绕我和家人的性命,如若不够,我家住在……住在……”他似乎想不起来了,就下意识跳过这一段:“家中父母知道了,一定会拿重金来赎。”
王清河从桌子上跳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男人,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男人直起身,似乎在努力思考,王清河这才看见他胸口上有个血窟窿,应该是被一剑穿心而死。
“我姓吕名成业,六月携妻子儿女以及兄长一家去庐州登山游历,转眼就是八月,十五乃是家中老父生辰,我们一行回家为父庆生,只是,只是,忘记家在何处了,英雄,细软金银你们全拿去,只要饶我们性命。”男人说着,又磕起了头。
他无意识的隐去了自己是怎么死的,记忆停留了临死之前。
王清河绕到他背后,发现他背上有一个大坑,整个脊椎都凹陷下去了,几片肋骨拱破皮肤翘出来。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那三个女生?”
吕成业急忙摆手摇头,目露惊恐:“我没有杀人,我自小读书,虽未考取功名,但也是谨守律法之人。我在家中,连鸡鱼都不敢杀,更何况人?”
王清河看他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也不是会杀人的人,于是掏出黑符,把他暂时羁押在里面,回到湖边,长城的成员和金隶都已经回来了,王清河是最后到的。
她把黑符交给焦副,把自己推测的大致情况说了说。
“刚才我也问了,大致情况和你说得相差无几,他们身上除了刀剑伤,还有被重物敲击的痕迹,几乎每个人都有严重的骨折。我猜他们是回家途中遇到了山匪,结果又正巧遇到了山崩,山崩把他们掩埋在了地下,他们的身体和灵体都陷入了沉睡。”焦安国总结道。
“秋山别墅的古墓正好压在他们的尸体上,所以,古墓被挖出来了,他们也就重见天日了?”柳明明脑袋终于好使了一回。
“没错。”
柳明明的说法被认可,他原本有些高兴,但又想到地上那些脚印,密密麻麻的,全是他们这几个人走出来的,不知道在这里徘徊了多少遍。
“那他们,是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忘了,连带着自己被杀的经历,一起忘了。”王清河似乎没什么感觉,脸上神情如初。
柳明明伤情了一会儿,突然又松了口气:“好险,是他们变成了缚灵,要是当年那些山贼也变成了缚灵,那他们的执念,不得是杀人啊?”
说完之后,原本还在小声讨论的长城成员们,还有王清河金隶,都把目光看向他。
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这么多道目光汇集到自己身上,像是带着电流的激光,灼得柳明明浑身不舒坦,说话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