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261)
恍惚间,往昔的那个状元郎又回来了,只是他的眉宇之间,少了过往的风流得意,却多了几分坚毅。
“扶莺,我想好了。”
苏斐月坐起来,笑着对她说:“我再不能这般消沉了。我要去浊扬清,我还要尚公主,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日不行,那就花上一年,一年不年,那就花上十年,我有的是时间。”
彼时,薛扶莺仰起头,轻轻地应下声来,“好。”
她想,不愧是她的状元郎。
他当真有着世间最宽广的胸怀,也有宏伟的志向,他想做的事情,她会一直陪着他做下去。
这一晚,苏斐月与薛扶莺讲五柳先生,与她说桃花源的美好,苏斐月与她说到了很晚,他踌躇满志,眉宇之间,尽是向往。
可是第二日,薛扶莺就惊闻噩耗。
——苏斐月,身负重伤。
薛扶莺匆忙赶来,纵是白雪朝的友人——江南的一位名医在此做客,见了苏斐月也连连摇头,只说准备后事吧。
薛扶莺想不明白。
昨日还好好的人,昨日还说自己有的是时间的人,今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痛苦不已、她心如刀割,苏斐月亦是痛到说不出话,连握住她手的力气都没有,他流着泪说:“扶莺,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扶莺,我不想死。”
苏斐月说:“扶莺、扶莺……”
一声又一声,薛扶莺的心都要碎了。
可再不甘心、再多遗憾,苏斐月还是走了,他死不瞑目,满面泪痕,薛扶莺颤着手为他合上眼,他甚至还流出了血泪。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委屈。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遗憾。
他的委屈,她要一样一样为他讨回来,他的遗憾,她要一桩一桩为他弥补。
薛扶莺下定了决心。
苏斐月死于报复。
那桩案子,以弘兴帝烧毁证物而告终,弘兴帝的纵容再明显不过,于是苏斐月便遭到了报复,丧命于此。
这场报复,极为隐秘,苏斐月更是死得悄然无声,薛扶莺为苏斐月安排了后事,葬在秋麓山上,把目光投向了白雪朝救下的一个人。
他说自己叫齐修然,妻子为皇帝所掳。
先是苏斐月,再是薛扶莺,接连两场变故,令人错愕不已。
直到汪总管尖着声音道:“陛下!陛下——!”
殿内乱成一片。
侍卫去抓薛扶莺,她却还持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向弘兴帝刺去,几乎已经疯了,脸上溅满血渍,可怖至极。
“都是你,都是你!”
“皇兄,你这一生,究竟害了多少人!?”
侍卫慌忙去按住她,可薛放离仍在挣扎,不一会儿,薛扶莺的鬓发散开,发簪也掉落在地,江倦低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眼熟。
上面雕了一只小雀儿。
图案好像有点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
江倦努力思索。
挣扎到最后,薛扶莺终于再没有力气,她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却是再不复方才的疯癫,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杀死了皇兄。
她为斐月报了仇。
多年来的仇恨与思念,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薛扶莺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心中只剩下一片惶然与空虚。
然后呢?
然后她该做什么呢?
桃花源。
是了,她还没有为斐月创造一个桃花源。
“长公主,你可真是……”
人i皮i面i具撕下,露出另一个人的脸,苏斐月再不是苏斐月,瞬息之间,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什么。
蒋森涛尚在震惊于齐修然还活着,顾云之痛心疾首道:“长公主,你可真是糊涂啊!”
薛扶莺慢慢地直起身子,哪怕她浑身狼狈,哪怕她披头散发,也背脊挺直,骄傲不已。
“糊涂?我哪里比得过皇兄糊涂?”
薛扶莺怅然道:“当年那些人,我逐一了结他们的性命,只可惜现下功亏一篑,斐月的桃花源,无法再为他完成了。”
顾云之去长公主府上寻她之时,薛扶莺哭得神容憔悴,可是这一刻,她却满面坚毅,眼神也极为明亮。
“你……”
顾云之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只能一甩衣袖,“唉!”
倒是江倦,看了薛扶莺很久,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
出王府之前,兰亭塞给了他一个小荷包,让他看里面的东西。
江倦连忙取出来。
荷包里,装了一个牌子,上面雕了一只雀鸟,但是覆着一层珠光。
江倦记得它。应该是之前薛从筠送来的,说是叫什么蚌雀。
看着看着,江倦想起了一段剧情。
在原文中,驸马与长公主不喜欢主角受,也一度为难主角受,直到主角受生辰,薛从筠送了他不少宝贝,这蚌雀,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