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24)

作者:迟晚

“嗯。”

薛放离淡淡地应下来,江倦知道他该走了,不过没几步他又返回来,还是想留下香囊,他坚持道:“万一能用呢。”

薛放离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江倦把香囊塞给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薛放离没看香囊,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后,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说吧,怎么回事。”

“奴才正赶来送香料呢,三公子那丫鬟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奴才没拿稳,匣子便脱了手……”

经过确实是这么一个经过,可丫鬟再怎么冒失,他若及时避开了也不会如此,两人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高管事却把责任全推在对方身上。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高管事被看得心里直发虚。在王爷面前,他的想法、他的意图,仿佛都能被轻易看穿,他的一切行为都无所遁形,更无从隐瞒。

强烈的压迫感让高管事冷汗直流,他又硬着头皮道:“对了,王爷,那丫鬟当时好像说三公子得药浴,奴才估摸是想问庄子上可有药材。”

药浴啊。

原来如此。

经年的温养,少年才养出了这么一身药草味。

“要什么给他便是。”

“王爷,庄子上好像没有……”

话没说完,高管事就意识到他在犯蠢,恨不得掴自己几掌。他谄笑道:“庄子上没有,奴才大可以下山买,也可以回府取。”

薛放离眉眼一片凉薄,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冷戾道:“滚。”

高管事立刻走人,不过在关上门前,他又不得不多问一句:“王爷,您的香料,奴才也回府再取一盒?”

薛放离双目轻阖,香囊混杂的气味令他感到不悦,但是依旧留有几分属于少年的气息,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必这么多。”

他来别庄,本想休息一晚。

既然心绪已经平复,便不必再多用香料。

有了这么一遭,高管事再来别院,态度就更为恭敬了。

“王妃,您可是要药浴?”高管事问,“有没有固定的方子?”

江倦都要忘了这回事,他不确定地说:“应该有吧?”

药方当然是有的,江倦不知道,兰亭倒是背得滚瓜烂熟,她迟疑地问:“管事,你问药方是……?”

高管事笑眯眯地回答:“王爷交待过了,王妃缺什么尽管提便是,奴才来替王妃准备。”

江倦眨眨眼睛,真心实意地说:“王爷人真好。”

就是死得太早。

高管事:“……”

他勉强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话他没法接。

兰亭本来自责不已,以为公子没办法再药浴了,闻言可算放下心来,给高管事报药方:“血苓片一两、扶桑叶三两、归芷一两……”

高管事听得一愣,似乎都是些颇为名贵的药材。

据他所知,三公子与其外祖父在乡下生活了许多年,往日他也用的是这些名贵的药材吗?

不对,三公子不是还进京求医了吗,大概是大夫新开的方子吧。

高管事也没多想,反正王爷说了,要什么给什么便是,于是他把方子记下来以后,马不停蹄地下山了。

几个时辰后,药包终于被送来,兰亭忙前忙后,开始准备药浴的事宜。待一切准备妥当,她上前帮江倦解衣裳,江倦摇头说:“我自己来吧。”

兰亭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外面,等江倦坐进浴桶后,才又走进来替他挽起头发。

火光下,少年睫毛轻垂,脸庞玉润,兰亭看着看着,轻声道:“公子变了好多呢。”

听她这样说,江倦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隐藏本性,而兰亭又伺候了很久以前的江倦。

江倦:“……”

大意了。

“阿难大师算得可真准,”兰亭接着说,“他说公子十八这年有一劫,若是熬过来了,福缘双至,只是性情会有所改变,若是撑不过来……还好,公子没事。”

顿了一下,兰亭抿唇笑了笑,“公子这样也挺好的。”

没那么阴沉,不再钻牛角尖,心肠更是软了许多,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江倦被她吓了一跳,还好兰亭自己圆过去了,他松了口气。

不过江倦挺好奇这个阿难大师的,他想问兰亭,又怕会露馅,只好趴在浴桶上回忆原文里有没有这个人物。

阿难大师。

阿难。

入了夜,别庄颇是安静。簌簌的风声、沙沙的轻响,彼此交融,江倦思来想去都一无所获,他正要问兰亭,突然听见一阵响动。

“哐——!”

“哐、哐、哐——!”

江倦一愣,兰亭把抱在怀里的干净衣物交给他,自己循声过去。

好像是幼狼在撞笼子的声音,江倦听了一会儿,也披上外衫,他找不到鞋,便光着脚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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