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反派背后灵[快穿](217)
那眼神犹带七分刺冷, 若蓄势待发的恶狼,仿佛车迟慰只要胆敢再前进一步, 无形的恶狼就会扑咬上来,撕碎他的咽喉。
也是这样的楚凛,让车迟慰再一次看清, 眼前站立的人不是习惯于做小伏低以求保命的顽童,而是一位卧薪尝胆忍辱多年的九五之尊!
车迟慰那十二年,虽然最开始很是艰苦, 还要忍着恨意对自己的仇敌面露微笑, 但因他运气不错, 在缺少吃食的时候找到了帮人看马的活计, 在想要奋进的时候又碰巧被隐士高人所看重。
而楚凛这七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据说越族刚刚攻入京城, 越族皇帝杀性不减的那几年,楚凛的命几乎日日被悬在刀刃尖上,连宫中最卑微的阉奴都能对其肆意打骂戏弄。
不能还手,不能愤懑,更不能展露自己的聪明才智,不然就会被越族人所忌惮,惹来杀身之祸!
据闻楚凛学识不深,被越族皇帝拘禁着,也没什么机会能拜读文学大家的书作。
但在此情况下,依旧能够拥有如此坚韧不屈的狠劲和心性,即便是车迟慰,也不由得撼然。
车迟慰退了一步,没有妄图踏过那一条界线,楚凛的神情却并没有缓和许多。
楚凛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倾身往上,贴耳与车迟慰说了些什么。
只一句话,就惊出了骠骑大将军一身冷汗!
“乌烈丸的滋味确实不一般,改日定回请将军品尝。”
车迟慰真的慌了。
楚凛笃定的语气,几乎断绝了车迟慰分辨的可能。
他自以为□□无缝的安排,万万没想到会被楚凛看出端倪,并准确猜出是他派人给对方下的毒!
摩挲的掌心全是冷汗,车迟慰当即单膝跪地,惶恐地道:“陛下!我——”
楚凛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了激励我,还是为了给予警告,让我尽快下定决心。”
“车将军,你挡着我的路了。”
车迟慰错愕望着楚凛泠然的脸。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楚凛已经走到了宫外。
士兵们不少有人见过楚凛的面容,纷纷叩地行礼,楚凛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目不斜视地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相较宽敞的空坝子上,抬头望天。
今夜没什么星星,天空像一张黑色的薄纱,银亮的月光微微荡漾,在夜的边缘编织出朦胧、空幻的色彩。
楚凛有些迷惘。
结束了么。
就这么结束了?
或许是几年积攒下来的仇恨过于鲜明,当亲手斩下越族皇帝头颅上,楚凛感受不到一丝真实,总觉得自己亲眼所见、亲手所做,全都是假想出来的虚幻场景。
——因为日日夜夜都恨得撕心裂肺,所以才会幻想出这么一个场景。
但好像不是。
楚凛又一次迷茫了。
那为什么他连一点大仇得报后的快意都感受不到?
隐约能想到,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的身边缺了个人。
缺了谁。
……究竟缺了谁?
“找到你了。”身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嗓音。
楚凛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就被这人拦腰抱起。
瞥向这人的面容,完全是个不相识的人,楚凛大惊后接着大怒,屈膝正想给偷袭者一脚,冷不丁撞进那清浅的眼神中,动作一僵。
只因反应过来抱着他的人是江奕,心中怒火霎时间如云烟消散。
然而双手双脚腾空在外,完全接触不到地面,这宛如怀抱孩童的姿势着实羞人了些。
楚凛憋得双脸涨红,没有刚才嚣张夺人的气势,哑着声的样子像只瑟缩的小狗:“放我下去。”
“没记错的话,陛下的半边肩膀还碎着,请给臣一个放您下去糟蹋身体的理由。”
楚凛一哽。
但他反应也很迅速,反驳道:“肩膀受伤和用腿走路有什么冲突,还有,你不是我的臣子,就算是,难道违抗君命就是你的为臣之道?”
江奕瞥了眼怀中兀自呈着口头威风的少年九五之尊。
下一步借势跃上宫墙,脚尖一点,来到高耸的宫殿屋檐上,朝边缘接近。
楚凛整个人快炸了:“你要干什么?”
托着皇帝的双手朝外推送,江奕慢条斯理地道:“陛下不是让我放您下去么?”
楚凛:“……你这是弑君,诛九族的大罪。”
江奕笑了:“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九族血脉皆不明,不怕陛下治罪。况且陛下若不小心命丧黄泉,眼下又没人,弑君的事就是天知地知除我以外无人知,陛下能奈我何?”
楚凛:“……”
然而江奕这话出口没几息时间,远处便传来人声高喊:“这边!快来这边!看到陛下了——!陛下被人挟持了!快来人救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