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119)
她说这话时,始终紧盯着张不周。
张不周咬着牙,两腮的肉绷得死紧。
玉清笑了一声:“小徒儿,为师记不清了,这厮当初为难你时,打断的,是你的左腿吗?”
徐令懵然点头:“是。”
啪——
玉清出手极快,众修只瞥见一道残影,就见张不周的左侧裤脚开始止不住地向下滴血,骨裂之声全场可闻。
张不周痛呼得好大声。
玉清端立原地,纤尘不染。
她将自己的护短报复之意,明晃晃地摆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这一刻,小半个仙界都见证了玉清对徐令的偏袒。
众修目瞪口呆地想:他们从前以为的,玉清仙尊的逆徒,原来竟是……爱徒吗?
徐令反手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玉清这一鞭,打散了所有不利于徐令的声音,这便是在为徐令正名。从今往后,任何人再想对徐令口诛笔伐,都要先想一想仙尊今日的态度。
这才是玉清今日到场的最终目的。
而这份清白,玉清足足欠了徐令两百年。
徐令遥望玉清,热泪盈眶。
玉清没去看徐令,只冷着脸,将挞魂鞭交还到掌刑仙官手中:“本尊这便走了,一切照常就是。”
说着,她召来彩云,缓缓而起。
在众修山呼海啸般的恭送之声中,玉清是冷情冷性的仙尊,而在无人可见的云端,她用手揪紧了心口处的衣襟,垂下头来,高兴地想——
她这样做,令儿一定会开心的吧?
她许久没有做过叫令儿开心的事了,今日,就破一次戒吧。
.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玉清埋首昭明宫中,昼夜处理张不周等人留下的烂摊子,连琢光都没得空回上一次。
好在,广陵宗递来的那张金光闪闪的请柬,给了她一个休憩的理由。
玉清放下笔,带上那张请柬,驾云飞往广陵宗。
为了庆祝俞老宗主五百岁圣诞,柳吟风足足奔忙了一个月,才将装潢亘古不变的广陵宗布置得焕然一新。
这其间,上至老旧宫苑的翻修,下至每一只花瓶的图样,都是柳吟风按照俞老宗主的喜好,亲自设计挑选的,处处可见其孝心。
而那递出去的请柬,更是鲜明的广陵宗风格——
纹样低调奢华,仙界众修人人有份,没有区分任何的高低贵贱,但凡来者,皆是嘉宾。
如此手笔,放眼全仙界,也便只有与世无争又财大气粗的广陵宗能做得出来。
玉清尚在云端,就能看到其下松柏祝寿,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柳吟风将寿宴安排在广陵宗最大的一座灵山之上,以曲水流觞的方式设席,千百仙者穿梭在清泉松石之间,那景象美如画卷。
玉清飘落地面,抬手止住了众修的朝拜,径直向打点寿宴事宜的柳吟风走去。
柳吟风今日穿着一身水墨渐变色的蚕丝华服,头戴和田软玉冠,这身打扮乍一看稀松平常,但细看之下,才发觉他从头到脚都贵气堂堂。
他从眼风中瞥见玉清,立刻反应出她前来所为何事,当即拱手道:“见过仙尊。仙尊,三十三门的制度重修已然完成,弟子这便命人去拿手稿,给仙尊过目。”
玉清颔首一笑:“吟风辛苦。”
柳吟风望了眼日头:“时辰差不多了,弟子要去本宗请义父赴宴,不能在此招待仙尊,实在失礼。”
玉清:“无妨,吟风且去,本尊也期待着与俞老宗主一叙。”
柳吟风再施一礼,转身向一侧的仙者吩咐道:“给仙尊安排上座。”
“是,少主。”那仙者应了一声,走来接引玉清,“仙尊,这便请。”
玉清跟着那名仙者,坐到了溪流最上游。
这条清溪依山势而下,一阶一阶地向下奔流,玉清处在至高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宴席上的全部景象。
她一眼找到了琢光弟子的所在:
徐令也来了,正和于渊坐在一起。旁的仙者都在投壶喝酒,只有这对傻兄弟安安静静地捻盐渍青梅吃,规矩板正得很。
玉清看得心头好笑:她的小弟子们还怪可爱的。
然而,“可爱”背后的真相却是——
于渊拎着一壶酒,奇怪道:“徐师弟,你不是惯喜饮酒的吗,怎么今日不喝了?”
徐令坐得端端正正的,一眼又一眼地瞥玉清:“此前那都是借酒消愁,我其实……不爱喝酒的。而且,今日师尊在,我怕被她撞见我喝酒,她会生气。”
正说着,坐于最上首的玉清,就轻飘飘地望了过来。
徐令周身一震,连忙错开目光,心口小鹿乱撞,只好手足无措地去抓下酒的青梅,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试图平复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