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402)
和尚深以为然,转身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听不出摆渡人唱词里的嘲讽意味,但他们奈何不了他,摆渡人足下的飞舟是高阶灵器,在场无人能追上,没有那舟子,他们根本攀不上两峡尽头的瀑布。
今日热闹地有些过分。
摆渡人抬高斗笠,瞬间看见一抹熟悉身影。
“摇光仙君?”他困惑茫然。
不远处,雕棂的华丽马车被掀开帷幕。
君栖迟朝车内伸手,一抹紫衣的少女便乖顺地将纤指搭去,君栖迟又忽然抽开手,任由人失了重心,跌向他,少女姣好面容上并无慌张,任由自己坠向任何泥壤,下一刻却落入男人怀中。
君栖迟面色阴沉,舒了口气,还是扯出一抹勉强的笑。
周围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修士们,鼻尖抽动,倏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馨香,那香味像是某种草木,就连不葬谷的医修都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香对修士而言是具有极强的吸引力的。
他们目光灼灼,盯着两人,给他们让开一条道。
君栖迟搂着少女的肩膀,少女面上覆了一层薄纱,掩去容貌,乖顺地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像个死物。
“这是……”
摆渡人懵了一瞬,但很快又明白了什么,随即厌恶地瞪了君栖迟一眼。
这个人越来越疯了!
“我不是为仙尊和苏夜而来,烦请船家渡我。”君栖迟端地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眼底病态的疯被掩饰地很好。
摆渡人嗤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找到自渡的方法了吗?”
虽这么说,他还是将舟子摆到岸边。
君栖迟搂着紫衣少女踱上飞舟,回首对着众修士道:“诸位在此枯耗确实没什么用,就算让你们上了涿光,又能如何?魔君即使是受伤了也还是魔君,在悯苍塔打不过苏夜,在涿光就打得过吗?若是胁迫石山主的话……诸位别忘了,山主爱子至今还因悯苍一事昏迷不醒呢,再怎么说,涿光如今依旧还是八大仙门之首。”
一番话说得仙门众人满面赧然,又羞又恼。
他又补道:“有这时间,还不如想办法去说服白若一,毕竟,这世上能手刃魔君的人也只有他了。”
这话听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
有人觉得可信靠谱,有人觉得不过是一个疯子乱吠。
不重要,他们能不知道在此耗着没用吗?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
但有一件事,他们是不知道的。
魔君尸首被地心火燃透后,余下的骨骼成了对妖魔而言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脱骨香,因此,随着魔君苏醒,万魔来朝,肆虐九州。
白若一将苏夜带回神魔井造就的小世界后,便手持羽笔,画出时空裂缝,将那骨骼扔了进去,千千万万的妖魔追随,虿拥着跟进了裂缝。
眼看着,九州妖魔尽数被封印进时空裂缝,危机几乎解除。
几日前,白若一就返回涿光了,只是他如今的能力并不需要借助飞舟,因此,众人还不晓得。
君栖迟也不知,但他做好了等待的打算。
真的见到白若一的那一刻,他眼睛亮了起来,开门见山道:“在下是来求仙尊相助的,作为报酬,在下愿将一些我所观察到的,隐秘在暗处的故事说予仙尊听听。”
见白若一不为所动,他并不慌张,反而勾起唇角,自信道:“……是与苏夜有关的。”
白若一这才掀开眼睫,扫视一眼他们,冷然道:“我帮不了你们。”
“为何?”
“就算那株神农草曾沾染她灵脉的气息,化作了同她别无二致的样貌,也不是她。”
“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她呢?”君栖迟急地往前冲了两步,又迫着自己冷静。
白若一浑身霜寒,异瞳神性,降悯地看着他,他身边站着的少女形同傀木,除了外观与人一致,实在半点人气都没有,只是一株植物。
“还记得天澜城那位吗?”白若一道:“上官裴想复活芳华,但他不知芳华非人,只是一截芳华木,一截木头怎么可能拥有魂灵?死了就是死了。”
许是神性被种在心中,白若一无悲无喜,看向任何事物都带了一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他双唇开启,犹如魔咒,“你只知自己从山野捡到她,当她是个孤女,从不晓得她并非是人,而是一株辛夷草。”
“摇光没有魂魄。”
终于绷不住了,君栖迟神态失常,他一把扯掉少女脸上的面纱,指甲不小心划破少女娇嫩的侧脸,里面淌出的血是碧绿的。
“你说话,说你是楚辛夷!说话……说话啊!”
神农草不会说话,毕竟不是修炼成型的,只是被强迫化形,还是化作了别人的替身,她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傻笑,脸上淌着血也丝毫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