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40)
白若一厉声道:“相安无事?先前来涿光山求助时为何不说这蔽膝的问题?”
别说是李氏夫妇被吓到了,连苏夜都吓得往后一跳,他还没见过白若一这么凶悍的样子。
李亥吓得颤抖不已,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仙君莫恼,仙君莫恼!这神女蔽膝为我李家带来了财富……我心想着这鬼魅也与蔽膝没什么大关系啊,而且这蔽膝我一年前得来的,鬼魅却是半年前才出现的,所以……”
白若一冷冷道:“所以你就心存侥幸?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白给的,予给予取,给了你什么必然会取走些什么。”
李夫人一瞬扑在李亥身侧,揪着他的衣服,声泪俱下,“你糊涂啊!什么财富都是虚的,家里人好好的才好啊。”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望着白若一道:“求求仙君救救我家,长子已逝……我那小女儿,我那小女儿,求求仙君救救我那小女儿吧!”
白若一叹了口气,示意叶上珠扶起了李夫人,道:“我们此番前来便是来解决此事的,我们先去华山畿。”他斜视一眼李亥,道:“你,随后跟上。”
白若一祭出一朵白莲,那白莲转瞬扩大,直到能满足五六人同乘才堪堪停下,带上盛有蔽膝的木匣,他们乘上白莲。白莲飞跃天际,下方的李府逐渐远去,隐约听见李亥匆忙吩咐家仆准备马车。
吹了会儿夜风,石羽涅冷地紧了紧衣服,问道:“仙尊怎么不捎上李亥?他乘马车去少说也要比我们晚上一日。”
石羽涅是个从不以恶意揣度他人的纯善之辈,看到什么心有疑惑就直接说了。苏夜和他不一样,看惯了人间冷暖与险恶,揣度人心也是有一套,在白若一开口前,他直截说:“少主啊,今日李亥的言词多少带了点谎话,我们只有在他前面赶去,他才来不及布置些什么。”
石羽涅是个傻孩子,“他干嘛要说谎啊?我们帮他把问题解决了不是好事吗?”
钟续抱着剑,补充道:“那华山畿神女冢的事情应该是李亥说漏嘴了,他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神女冢的事情。”
苏夜细思后道:“这么看,蔽膝比那女鬼要邪多了。不过,这夜里唱歌的鬼魅和神女蔽膝又有什么关系?”
白若一仿佛想到了什么,皱眉不语,只冷淡低语:“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莲的速度极快,短短一个时辰便赶得上策马一日了,奈何昨夜被女鬼闹地没怎么休息,在白莲上打了个盹醒来后到了华山畿,已是黎明时分。
兴许是时候还早,此处的小山村静谧异常,五人抵达的时候天才刚亮没多久,却连个鸡鸣声都没有。远远地传来奇异的乐声,一列身披黄白色桑麻衣衫的乐手吹着唢呐,从巷子里拐了出来,漫天飞舞的黄白纸钱撒的到处都是,苏夜闪身避过了几张从天而降的纸钱,暗自呸了声:晦气!
叶上珠好奇道:“这是出殡么?怎么这么早?”
众人都觉着怪异,一般出殡不会这么早,大多都是午时过后,定然不会天刚亮就出殡。何况这整个送葬队伍除了唢呐哀乐,连亲属哭丧都没有,这实在是有些反常不合规矩。
送葬队伍靠近后,苏夜几人闪身给队伍让出一条道。送葬队在眼前路过,没有人对他们这几个外乡人感到好奇,连看都没看一眼。凑近后,苏夜瞧见这送葬队居然连口棺材都没有,那送什么葬?
苏夜暗暗嘀咕道:“真是奇怪,没有尸体,送谁入葬啊?”话音刚落便瞧见队伍后面几个人抬着几口箱子,箱子上密密麻麻贴着赤笔黄页的符纸。以苏夜的眼力都能看得出,那些符纸大多没什么用,应该是村里无人涉及仙门法术,没有个懂行的人帮着看看,被骗了。
钟续吃了一惊,“莫非葬的是邪祟?”
白若一说:“并非,箱子里是骨灰。”
众人吃惊:“骨灰?”
真是奇怪,一般村民去世之后,停尸七日,历经初丧、设奠立帷堂、讣告、为位为铭、吊丧赠禭后入殓,而后抬棺土葬,没有谁会愿意被火化成骨灰,又不是和尚。
你若是告诉谁,你死后要火化,他定当认为你是在骂他死无全尸。
叶上珠是个小姑娘见不得这般伤感的事情,哀婉叹息一声道:“若非不得已,家属也决计不会让家人死后只剩一柸骨函吧。”
苏夜觉得叶上珠目光灼灼地看得自己有些心慌,兀自拉了一把钟续挡在自己身前,漫不经心地朝白若一嘻嘻一笑,“师尊,我们往里面走走看吧。”
白若一颔首,几人正欲走进村中,那走在丧葬队伍最后的一个青年拉住了苏夜的袖子。那青年抬头,相貌清俊却面苍如死尸,眼下淡淡淤青泛着黑气,眼里半分生人气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