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181)

作者:胥禾

苏夜不明白自己怎么行为如此荒唐,师尊一直教导他不可轻易动怒,恼怒中所作的选择大多都是冲动行为,是没有理智的,大多时候事后会后悔。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表面上被怒火冲昏了头,实际上却隐隐透着一股呆滞,好像在沉溺于梦魇一般,所有行为像是梦游。

很快,镜中画面随着钟续和石羽涅赶来解围后,渐渐消散。

画面再起来,竟是他十二岁那年在钟家。一只魅魔冲破江南阻妖禁制,袭来钟府,那魅魔穿过廊庑,只在苏夜面前一晃,他只看见一抹红色身影飘去,整个人昏昏欲睡,等他再醒来,是姨父慈爱又胆怯的关怀面容和姨母咒骂。

他当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噩梦。

天机镜中,那道魅魔的影子闪过后,他的脑中好像有个人在说话:“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他鬼使神差地仿佛被邪魔附身了一般,捡起一块石头,步伐僵硬地走到了府中的书斋,朝着那整日对他指手画脚的先生猛地砸去。

教书先生的求饶他听不见,他目光僵直,死死摁着那先生,一边砸一边喃喃低语,“谁让你穿白衣服的!谁让你打我手心的?谁让你要我叫你老师的?谁让你罚我背书的……我没有错,我不认,我没错……”

那先生被石头砸地奄奄一息,好在钟家的守卫及时赶来,那老先生才幸免于难,卧床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

苏夜看着天机镜中的画面,惊讶极了,他怎么会是这么残暴不仁的人?仿佛内心的邪佞和阴鸷都在他自以为的“噩梦”中一一实现了一般。

他原本只以为是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邪念罢了!

可现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犯下的罪恶算是罪吗?

回想起自己曾经脑中闪现过的无数念头,如果真的都一一实现了,他岂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这样的魔鬼这么配有一个归途?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师尊的教导?

他不知所措,不敢再看下去了,强行中断了天机镜。

浑身流淌着涔涔冷汗,骨骼颤栗着,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青丝,犹豫再三还是将其投入天机镜中。

这发丝是他下山前的那日替白若一绾发时偷偷藏下的,天机镜只能追溯操控者的回忆过往,如果想要寻觅他人的往事,就必须投入一样那人身体上共同经历此事的一部分。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竟然试图窥探他师尊的往事……

可他就是想知道师尊不肯说的过去,他就是想弄清楚那魔君到底和师尊是什么关系?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缺失了几百年的机会,陪在师尊身边的机会……

两百年前的师尊和现在的样子并无差别,唯独长发还未缠上脚踝,只及腰际,那时候的师尊虽清冷,却没有苏夜初见他时的那股色厉内荏的模样。

白若一神色温和,坐在庭院中听着雨,喝着冷茶,不知不觉在藤椅上浅眠入睡,屋内走出一个少年,窄袖白衫,马尾高束,少年温润,他将绒毯轻轻盖在白若一身上,竟不小心惊醒了白若一。

白若一掀起眼睫,神色温和地浅笑道:“回来了?”

“嗯。”少年点头应了一声。

苏夜只能从镜中看到白若一,那少年是背对着自己的,看不到面容,但看相处,这人同白若一很是亲密,他只觉得一股酸水从胃里泛滥,喉咙辛辣。

他从未见过白若一这种神情,浅淡的,温柔的,放松的,喜悦的……

白若一直起身,温和道:“你一个人回来的?这次还是没有看中的女修吗?”

少年有些委屈道:“师尊就那么急着把我赶走吗?”

师尊?!

苏夜愣住了,那少年喊白若一“师尊”?

白若一不是说此生只收他苏祈明一个徒弟吗?为什么还有别人喊他师尊?

胃里烧得厉害,喉咙好似被鱼刺鲠住了一般,指甲也嵌入掌心,豁开细小的口子,他想扬手将着令人不适的画面拂去,又压制着自己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白若一闻言,伸手轻抚少年的鬓发,温柔笑道:“怎么是赶你走呢?等你结了道侣,也可以常来看我,师尊又不会凭空消失了。”

少年双手握着白若一的手,嘟囔着道:“那不行,我要时时刻刻都陪在师尊身边的,不然师尊又在下雨天睡着了,没人给你盖毯子着凉了怎么办?师尊的冷茶谁来泡啊?师尊的衣服谁来洗啊?”

白若一被这孩子气的少年逗笑了,摇头道:“在你来之前,我也是这么一个人过的,不也好好的吗?漫长的生命过得清心寡欲些无妨,但你不一样……莫仙主说的确实不错,凡人是该娶妻生子,修仙也不必抛弃世俗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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