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138)
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他一碰,白若一就本能地一颤。
苏夜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师尊,对不起啊……”
他不知该怎么开口,羞愧得很,酝酿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么句话。
他的前半生中,从未向谁说过这三个字,他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过人,都是别人在对不起他,苏夜满怀恨意活到现在,又将深深的仇恨掩埋在心底,等到有能力之时,再去清算!
可白若一不一样,他收他为徒,教他修行,赠他灵器,护他周全,甚至不惜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苏夜。
谁的心都不是石头长的,苏夜很感动,更多的是歉疚,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关怀,他愈发为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旖旎念头后悔。
他的师尊,辰巳仙尊——白若一,那么圣洁的一个人,竟被自己在脑中意·淫。
他不会是妄图染指他师尊吧?
这么一想,苏夜险些吓出一身冷汗,正在包扎伤口的手也失了控制的力道,紧紧一勒,疼得白若一闷哼出声。
白若一冷声道:“包扎个伤口都能走神?这一年的清心咒白念了?回去誊抄两百遍,三日之内交给我。”
若是以往,苏夜不会抱头痛哭,也不会求饶或是撒泼打滚,他只会咬着牙默默承受着,在心底狠狠记上一笔,总想着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
可现在的苏夜只勾起唇角,绽开梨涡,语气轻柔又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道:“师尊啊,两百遍那么多啊?少一点,一百遍好不好?”
白若一:“三百遍!再论就四百遍!”
苏夜只好闭嘴,笑着说好,动作愈发专心且轻柔,柔和到白若一都快睡着了。苏夜包好伤口,将白若一的衣襟拉上肩头,掩盖全部肌肤。
师徒二人都没再说什么,熄了灯,各自安眠或者失眠。
如此色厉内荏的师尊,其实也很可爱。苏夜枕着胳膊,胡乱臆想着,这次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旖旎画面,只是觉得他师尊实际上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忽而又想起他第一次梦见白若一的时候,有一片宽阔原野,白若一逆着光,从轮廓到笑容,无一不透露着温柔气质。
师尊为何现在要故意作出这般不近人情的样子?
苏夜想不通,却总算是看明白了白若一冰冷的面容下,淌着的也是温暖的血液。
*
上官卿的七日守丧期满后,就急着召开了城主继任大典,天澜城作为九州百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大城,宴请的嘉客自然都是响当当,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一日,虽然上官卿吩咐了一切从简,并未张灯结彩,却也难挡热闹非凡。
苏夜与白若一穿过小院,走过百步廊庑,终于到了前厅,诺大的庭院足以容得下上千人同时观礼,也不显拥挤。
白若一喜静,于是两人并未走进人群中去寒暄,只隔着绵延的廊庑,找了个角落坐着,吃着糕点茶水。
诵经声从后院的灵堂内一波波传出,苏夜觉得好笑,他眼前是热闹非凡的道喜声,身后却是无念寺的和尚在诵经超度。其实就是走个仪式,上官裴死后魂飞魄散,哪里需要什么超度?
苏夜掰开了一个脆桃,分了一半递到白若一手中,只是习惯性同熟悉的人分享罢了,并未考虑过白若一辟谷多年,早就不进食凡俗之物了。
苏夜一边嘎嘣嘎嘣嚼着脆桃,一边开口道:“这上官卿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以前随便见个人都怕成那个样子,现在连同八大仙门、九州百城挨个交谈都镇定自若,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手上捏着半个桃子,白若一微垂眼睫道:“确实没那么简单。”
咬了口桃子,香甜的口感瞬间充斥着味蕾,多年没怎么吃过食物,他原本就不需要这种凡人的体能补充方式,再怎么补充,对于他这具身躯来说都没什么用。
白若一开口道:“味道不错。”
“是吧是吧!人间很好,很多好吃的!师尊再尝尝这个。”苏夜低头又给白若一剥了几个荔枝,他忽而兴奋,眼睛像是添了把绚烂的晶石进去一般,笑地心满意足。
白若一没有拒绝,剥好的果肉,递到手边,他就往嘴里塞。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原本恭喜庆贺的寒暄变成了小范围内的骚乱。
反对上官卿继承城主之位的长老率着一众人赶来,面对上官卿毫不客气,简直咬牙切齿,上官卿却好言相对,言语间挑不出毛病,却隐隐有些刻薄。
为首的长老实在被逼急了,他跺脚指责道:“上官卿!你都已经杀了赵家大公子了,稳坐城主之位,你又何必囚禁石长老?”
围观众人闻言,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