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禽+番外(150)
总……总不能是床上功夫吧。
思绪一下子歪到十万八千里,郁白打了个激灵,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打住,他什么时候看上赵钧了?
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郁白深深呼出一口气,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抽出身来去开门。
“赵钧?”他懵然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如同看到一个瘫痪病人推开轮椅健步如飞,“你……你怎么来了?”
今日离去的匆忙,他竟然没注意到赵钧竟然能下地走路了。他正要开口,却见赵钧撇撇嘴,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不去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
背后黄昏暮色,山林起伏,绵延起一片没入黑夜的金光点点,而屋内已经点起了灯。
微暗的烛光下,赵钧抵着门框,浓黑的眼睛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他,有若夜里氤氲着水气的湖面。月光落在那水面上,平铺一层纱般的朦胧柔情。恰微风拂过,烛光扑簌簌落进他眸中,便如星子穿越银河游入湖水,轻荡起浅浅的波纹。
那不是一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觉多,而是月下风里,烟波湖面落星子。
郁白无端想起了少年时候养过的乌金。
那是一只性子很野的猎犬,素爱和附近的野猫野狗争勇斗狠,只偶尔在他视线中出没。有一次雨夜,它不知是和谁打架伤到了腿,破天荒在家门前停住了脚步。待到郁白举着灯去给他开门时,它已经被雨水淋透了,缩在屋檐角落下舔着凌乱的毛发。
它在明灭的烛火间抬起一双氤氲着水气的黑眼睛,在郁白伸手摸他时第一次没有逃避。
郁白微微垂下眼眸:“进来吧。”
。
烛台上的烛火静静燃着,白色的蜡滴在火苗旁聚满,然后沿着旧有的纹路缓缓滑落。郁白手边放着一册书卷,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才下过雨,夏夜清亮而通透,如同案边插着荷花的琉璃花樽。
……如此良夜。
郁白定了定神:“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赵钧一步步朝他走去,“只是想你了。”
千金诺在他的血脉里跳动,他来见让他许下生死一诺的心仪之人。
隔着一整张方方正正的梨花木桌,他突然凑近,烛火在他眸中跳跃更盛:“阿白,你想我了吗?”
。
后山的枫树林中,落霞沉下,余下的便是夜幕。花渐明抵着他的师父,声线喑哑:“师父,你想我了吗?”
背后是坚硬粗糙的树干。容寸心微微仰头,食指抬起徒弟的下颌,端详了片刻:“你觉得呢?”
——百年不见,这张面孔一如既往。花渐明闷声一笑,意有所指道:“我觉得,您想我想得不得了呢。”
仿佛纵容孩童胡闹的长辈一样,容寸心微笑着不答,却听花渐明又道:“您把千金诺给了赵钧?”
他今日在场,能看出来,容寸心并不意外:“怎么,你也要一个?”
“不。”花渐明目光幽幽,“我只是在想,您可真是疼郁白,临走之前还要担心他的终生幸福。”
“又醋了?”容寸心懒散地勾住他的颈子,随即凑近一些,舌尖蜻蜓点水般点上他的唇,“你若是愿意,为师也可以疼疼你。”
“那师父可莫要反悔。”花渐明缓缓探入那层叠衣衫中,果然引得身下人一声轻哼。他并不停下,反倒熟练地勾了勾手指,繁复的衣衫应声落了大半,他自己却还是衣冠整齐,连那面上浅淡的笑意也未曾褪去。
容寸心似是没料到他会使这种下流法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小花儿。”
似是嗔怪,又似宠溺。
面前之人衣衫半褪,裸露在山风中的肩头如玉,有若山中幽潭。峭壁桃花落下艳粉的花瓣,连波纹亦带幽幽暗香,观眼角眉梢那段风流姿态,何曾是白玉京上圣洁无暇的仙人,却像是怀着心思伺机勾引的狐妖。
看久了他的眼睛,却像是浸在名为深情的无情水中,浑噩不知今夕何夕,无端便丢了自我。
花渐明不会多看。他低头咬上那双唇瓣,在这段风流里留下足迹。
在花渐明看不到的地方,容寸心眸光微暗,轻叹一声。他天生一副无情骨,也终究沉溺在这人间最热烈的情欲当中了。
如此良夜,风亦止息。一片青枫叶悠悠飘落,覆在那玉般的躯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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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郁白不答,赵钧又问了一遍:“阿白,你想我了吗?”
“我们刚刚见过。”郁白淡淡道,“有事快说,没事回去睡觉。”
果然。赵钧瘪了瘪嘴:“我是想与你说一说天麟府的事情。”
“说。”
“那温翎之,是天麟府府主的近卫,自试金楼一战后,他被师父打伤,虽然性命无损,却也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自那以后,他便在天麟府养伤,足不出户,天麟府也一直没有新的动静。前任府主仍旧没有消息,想来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新的办法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