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123)
谢徽禛的指腹依旧在萧砚宁手腕上细细摩挲,沉默一阵,道:“这么想知道?”
萧砚宁:“不能说?”
谢徽禛摇头:“有何不能说的,他将徐家私下做的事情都交代了,那陈潜当年是他家家仆,特地放出去帮他们做事的,陈文炳和崇原镖局的总舵主都是徐氏收养的孤儿,这两个最有本事,一个安排给陈潜做养子接手那些明面上的事,一个开了崇原镖局,帮他们拓展势力。”
“陈潜的亲生子陈复假死,也在徐氏调教下为他们所用,早年学了唱戏,出入那些达官贵人家帮他们探听消息,这次被陈文炳推出来行刺我,若是成了自然是好事,不成我们由他身上查到陈文炳,陈文炳将罪都顶了,徐氏一样能脱身。”
“还有他家那窑厂,从前确实铸过兵器,后头铁矿被水淹了后那几个窑也封了,父皇登基后他们便蛰伏下去,伺机而动,直到我们来江南查这事。”
萧砚宁闻言心头百味杂陈:“徐家,为何要做这些?意图谋反,总要有个缘由。”
“要何缘由,”谢徽禛不以为然,“有的人就是夜郎自大、狼子野心,不需要用常理去推断。”
再又道:“徐长青贪生怕死,卖了家里人想一人逃出海去,他将你骗来,是想带你一起走。”
萧砚宁:“……我不会跟他走的。”
谢徽禛心里终于舒坦了:“你知道便好。”
萧砚宁欲言又止,谢徽禛似还有未尽的话没说,怕是他问也问不出来了。
谢徽禛一伸手,揽腰将人拉过来,萧砚宁没站稳,坐到了他腿上。
想要站起身时,又被谢徽禛按住,只能算了。
谢徽禛安静将人抱着,靠在他身上,一句话未再说。
萧砚宁:“少爷怎么了?”
“没怎么了,”谢徽禛闭了闭眼,慢慢道,“回去之后,将公主的事情解决了,你与我成婚吧。”
“没那么容易,”萧砚宁提醒他,“我还得为公主守丧。”
谢徽禛重重叹气,若非为了堵那些闲言碎语,哪里就有这般麻烦。
“夫为妻守丧,三个月已是大义。”谢徽禛道。
“不行,”萧砚宁没同意,“公主是天家公主,按制也该满一年。”
谢徽禛幽怨看他,萧砚宁坚持:“少爷若当真不想被人说,这出荒唐戏就该做到极致,叫人挑不出毛病。”
谢徽禛彻底无话可说,按着萧砚宁的腰,在他颈侧那印子上咬了一口。
萧砚宁忍耐道:“少爷不要总是咬同一个地方,被人看到了会笑话少爷。”
谢徽禛眸光一顿,又伸手摸了一下那处:“笑话我?谁敢笑话我?到底是笑话我还是笑话你?”
萧砚宁:“……笑话我。”
谢徽禛低声笑:“砚宁越来越不诚实了啊?”
萧砚宁无奈:“少爷以后能收敛些吗?”
“你说收敛便收敛吧,”谢徽禛不在意地点头,“我注意些便是。”
萧砚宁不再说了,提醒他:“不早了,少爷早些歇下吧。”
谢徽禛按着人不放:“你留这里陪我一起。”
萧砚宁瞥他一眼,点了头。
谢徽禛一日紧绷着心神赶路,大约是累了,沾枕便已睡着。
萧砚宁心里藏着事情,其实也累得不行却没有睡意,待谢徽禛睡沉又起了身,披上衣裳去了外头。
外头只有几个值夜的侍卫,萧砚宁扫了一眼,问他们:“先前方副统领说他今日值夜,他人呢?”
一侍卫答:“副统领去盯着那徐氏子了,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萧砚宁问:“徐长青被押在哪里,我也去看看。”
他说要去,下头人自然不敢拦着。
徐长青暂押在这官邸的柴房中,萧砚宁过去时,他正被人从柴房中押出来推上车,身上还松了绑,卸了的胳膊也正了回去。
领头的副统领见到萧砚宁过来些微意外,上前来与他行礼,萧砚宁问:“这个点你们是要将他押去哪?”
那副统领犹豫了一下,回道:“奉殿下之命,将他送去寅州。”
“送去寅州?”萧砚宁闻言拧眉,“送去寅州做什么?”
不待那副统领回答,后边的徐长青忽然高声道:“表弟,那位皇太子有将我与他说的话告诉你吗?他是不是不敢跟你说?”
萧砚宁的目光落向他,徐长青眼里有不怀好意的笑,萧砚宁平静看他一阵,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
“你当真要听?不怕听了之后后悔跟那位皇太子搅合在一起?”徐长青故意吊他的胃口。
萧砚宁道:“你分明想说给我听,何必多言这些没用的废话。”
徐长青被他这话一堵,转瞬变了脸色。
萧砚宁让身边人退后,示意他:“你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