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29)
一瞬后,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道:“走。”然后一把将江棠舟捞上了马。
此时此刻,那些只晓得躲在暗处伤人的,也终于是提剑追赶上来。
江棠舟的确是三脚猫功夫,帮不了太大的忙,殷问峥又要驾马又要揍人,身上多了好几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前面有一处山洞。”殷问峥死死地搂着已有些没力气的江棠舟,道,“我们先躲进去。”
江棠舟只“嗯”了一声,便昏睡过去。
山洞里有些潮湿。
火虽然烧得很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仍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冷,还觉得闷。
江棠舟是惊醒过来的,下意识的喊了殷问峥的名字,下一秒,一双炙热的大手便握住了他的,便轻轻的捏了一下掌心。
“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江棠舟询问道。
光线应该很暗,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在一个山洞里面,”提到那群刺客,殷问峥仍然恨得牙痒痒,“还有人堵在洞口等我们出去。该死,竟被这群人给算计了。”
江棠舟撑着地面想坐起来,手臂却是无力的。殷问峥忙帮忙扶了他一把,询问道:“身上可有什么不适?那箭上有毒,但是,是什么毒,我却是不知道。”
“……”江棠舟垂下眼,挡住眼中的情绪,淡淡道,“无妨,我没事,只是伤口有些疼。”
殷问峥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勉强,便也松了一口气:“我们不能一直都在此处待着,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毒也需要及时清除。这样,待到今日日落,我们便杀出去。”
“——不可。”江棠舟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外面那群人都是冲着你来的,没有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我们直接杀出去,恐怕全部的火力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到那时,就是想逃,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那你说怎么办?”殷问峥将手中的木棍狠狠扔进火堆之中,阴冷一笑,“他们最好祈祷我莫要活着回去,否则的话……”
“行了,别放狠话了。”江棠舟打断他,撑着地面往他的方向坐近了一些,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殷问峥表情一顿,撇开头:“我没受伤。”
“我都闻到味道了,还没受伤?”江棠舟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道,“我这里有金疮药,你先把药上了吧,总能舒服一些。”
殷问峥便楞了一下:“你还随身携带金疮药?”
“嗯。”江棠舟垂下眼,从怀里摸出来一瓶金疮药,扔给殷问峥。
殷问峥接过来,借着这洞中昏暗的目光,一边往自己的手上抖药沫一边意味不明的端详他——他那双眼分明暗淡无华,却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即便其他几感会更敏锐一些,可总不可能天生如此……江棠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殷问峥将自己的伤口随意撒了点金疮药,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你坐过来一些。”
江棠舟“嗯?”了一声。
“我替你抹药。”殷问峥说,“你又看不着自己身上伤着了哪里,自然只能我来帮你抹。”
“……不必。”江棠舟脸上竟闪过了一丝局促之意,道,“伤得并不严重……”
“那我也不过只是点皮外伤。”殷问峥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但他晓得自己今天是非抹不可,便一把箍住江棠舟的胳膊,狠狠地往自己怀里一拽,江棠舟整个人便倒入他的怀里。
殷问峥凭借着记忆掀开江棠舟的衣角,果然看到在侧腰有一处很大的箭伤,口子裂开,往外翻得血肉模糊,还隐隐透着一点黑气——是中毒了的标志。
殷问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不好看,撒药的动作活像是在发气,江棠舟埋在他的怀中,被金疮药刺激得头皮发疼却隐忍着不置一词。
“你可真能忍啊,祯王。”殷问峥到底还是刺了他一句。
江棠舟轻轻的笑了笑,苍白着一张脸没说话。
他又能说什么?从小到大比这更疼的苦他都受过,如此一点小伤口,对他来说真的只是皮肉伤。
殷问峥撒完了药,注意力才放到他薄纤瘦削的身体上,在火光之中莹莹而白,被那火的影子一飘,便像是在他眼前闪起了暗影似的,殷问峥脸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暗红,轻咳嗽了数声,才道:“好了。”
“多谢。”江棠舟没感受到陡然变得暧昧的空气。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下去,一只手撑在殷问峥的腿上试图坐起来,奈何这个动作,根本就不好发力,反倒让他再一次倒入了殷问峥的怀里,还因为不想倒,而一只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近极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