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19)
自家小姐这半吊子,真能给人治病么?万一要是治出毛病来可怎么是好?
这日一大清早,芸枝照常清扫庭院,双手拄着扫帚,两眼往屋里瞧着,口中小声地嗳气。
宁莞捋顺长发出来,笑她道:“你这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磋磨你了。”
芸枝丢下扫帚,见她妆容齐整,是精心收拾梳理过的,活像往日准备出去搞事的模样,当下不禁眼皮子直跳,忙问道:“小姐,你今日又是要去哪儿?”
宁莞笑道:“你这般担心,今日不若与我一道出门吧?”
芸枝:“可以吗?”
宁莞点头,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与其叫芸枝整日胡思乱想,忧心这儿忧心那儿的,还不如叫她跟过去瞧瞧。
正好呢,多带个人,更能“装腔作势”。
芸枝眼睛一亮,“那我去叫张大娘帮忙看着三小姐和公子。”话音刚落就一路小跑着窜出门去,片刻间就不见了人影,生怕宁莞又反悔了。
宁莞也不急,坐在梨花树下等她回来。
芸枝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时间就与还在用早饭的张大娘交涉好,顺道还带回了一张新摊的葱油饼分给宁暖宁沛吃着玩儿。
“小姐,现在走吗?”
芸枝擦净了手,也走到树下青石边。
她身上是日常的湖色襦裙,已经褪了不少颜色,裙摆襟口都有些发白。一张素面朝天,是干净清爽的,但总觉得气色弱了几分,唇上也微有些发干,比不得一般年岁的小姑娘唇色莹润。
宁莞托着下巴,“这样不成,你得重新换一身儿,挑件颜色最好的穿。再有前日我不是还买了些唇脂香膏,你怎么没用?也进去抹些,好好收拾妥当,精气神儿上来了再出门也不迟。”
芸枝其实没觉得自己这身儿有什么不对,却也还是依言进屋去重新整理了一番仪容。
云中太阳若隐若现,天际雁鸟掠过一道道残影。
宁莞带着芸枝出门,转去正街雇了一辆马车,因为连着几日都这个时候过来,头戴着薄皮小帽儿的车夫显然跟她已经很熟了,叫了声宁小姐,掀着帘子请两人上去,自己也紧接着跳上车板,熟练地甩起鞭子径直往城外去。
现在时间还早,城外冷冷清清的,只有周边村镇上的百姓挑担着一篓一篓的新鲜鸡鸭鱼菜,往城里去赶早市。
芸枝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城了,伏在窗边面带兴色,“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宁莞帮她正了正髻上微松的碧色发带,“千叶山脚下。”
言罢又叮嘱道:“记住了,一会儿到了地方不准问东问西的瞎出声儿。”
芸枝冲她点头,“知道了。”
千叶山离得不算远却也不算近,待马车停在山脚下,已约莫是辰时末了,密林繁叶间残挂的露珠儿在阳光下蒸散了个干净。
宁莞熟门熟径地往旁边的茶铺子去。
说是个铺子,其实也就是在搭盖着茅草的棚子下糊了个灶台,支了个摊儿,摆了几副桌椅。
掌着茶摊子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吴性年轻妇人,一身褐色的上衣配着麻灰长裙,正手脚利索地收拾桌子,看见宁莞过来,脸上扬起笑,“宁大夫今日像是比昨天来得晚些,方才何家村的二婶子还过来问呢,等了会儿也没见你来,就先往山上进香去了。”
宁莞笑回道:“起得晚了些,稍微耽误了会儿。”
“你坐吧,树下那桌子椅子我都擦干净了。”
宁莞道谢,“真是麻烦吴姐姐你了。”
吴氏笑道:“客气什么,你每日在这儿看诊,那些个人来了少不得点壶茶水喝,这段时候生意好的啊,都比得上菩萨诞辰的热闹了。”
千叶山上有座清水庵,每到西天诸位菩萨的诞辰,不少人成群结队地上山烧香膜拜,上山下山的免不了口渴,那几个日子便是茶摊子一年到头生意最好的时候。
吴氏话里有些夸大,宁莞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点了一壶茶,走到边儿上的柳树树荫下摆出看诊的牌子,顺了顺袖摆,正襟危坐。
芸枝谨记着她的话,跟在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眼里暗含着好奇,悄悄四下打量。
宁莞一杯茶还没喝完,一辆刻着将军府标志的楠木马车在路边停下,梳着双丫髻的侍女率先落地,半弯着腰抬起手,梳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伸出纤纤素手搭在侍女掌心,下马凳上举步落下的紫色裙摆旖旎华丽,缎面儿金丝暗绣的芙蕖朵朵绽开,刺目又耀眼。
这女子捏着帕子,微微侧身避过直直落在脸上的阳光,映入茶摊子这边三人眼帘的便是一张弱柳含媚的芙蓉面。
那一行人并没有在原地久留,拎着放满了香烛的篮子踏上千叶山那曲曲折折望不到尽头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