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115)
晏呈垣听不得他们阴阳怪气的,虎着脸,反驳道:“二婶这话是瞧不起商陆先生,看不上咱们晏家老祖宗了?”
当着族里长辈的面,这话说得可是诛心,晏二夫人绷起脸皮子,扭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晏呈垣已然别过脸,一心盯着那铜钱看,似要戳出两个洞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宁莞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铜板。
三叔公看她慢吞吞的样子,眉头紧皱,插话道:“若是不成就趁早给个准话,一大家子陪着耽误时间也不是个事儿。”
宁莞睫羽低低轻落,侧过身去,一一将散下的铜板拾回手中,缓声道:“我倒是想快些,可您不说实话,卦象落得复杂诡异,免不得要费些时候仔细瞧的。”
三叔公目光闪烁了一瞬,旋即厉目沉脸,重重甩袖,“分明是你自己测不出结果,找不到东西,怎么赖到老朽身上来,成了老朽的罪过?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儿家,竟如此胡诌蛮缠,轻狂无知,竖子实在无礼!”
堂中诸人都属晏家,皆是应和,“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就是,咱们族里除了族老,就数三叔公德高望重,渊渟岳峙,你可莫要胡说攀扯。”
“没得结果便没得结果,只当你年纪小不知事口气大,但乱泼脏水可就是德行有亏了。”
一言一语的,嗡嗡地在耳边响,嘈杂得厉害,宁莞打断他们,极是讶异道:“诸位在自言自语吵吵嚷嚷些什么,怎么一个个的尽说胡话,莫不是叫太阳晒昏了头?”
她又轻笑了笑,眉梢眼角镌着几分莫名之色,似有些不解,“我何时说过没得结果?分明不过是道了一句需费些时候罢了。”
语声分明甚是温和,带着女儿家嗓音里特有的轻软。
因为三叔公的话而义愤填膺竞相指责的堂中诸人却像骤然被掐住了喉咙,顿时卡住了声儿。
一时讷讷,好像……是没说过,是三叔公无意间开的话头。
周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宁莞点了点方才落下铜板的桌面,看向三叔公道:“东西还在您府上,湖边亭东南方,桃柳树,三尺路,顺着找去,不出意外很容易便找得到。”
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三叔公先时还有些许担心,听完这话却是不禁一笑。
说得那样厉害,还以为有个一两分本事,不想竟就是个只会装模作样唬人的半吊子。
他的玉牌确实前日不见了踪影,但今儿个一早管家便已经找了回来,只是脏了穗子,没来得及换,不好随身佩戴,出来时便随手搁在了书房长案上,怎么可能跑到湖边去。
三叔公确信宁莞找错了道儿,言语中便放心大胆不遗余力地表现自己的高风峻节,“姑娘既然这样说,那便找人去寻一寻,只是未免引起争议嫌疑,老朽身边的人便不动了,这一屋子里的人,你大可自选几个往我府里去一趟,以探真假。”
这话正是合意,宁莞应好,随手便选了晏家族老身边的那两个小厮。
族老点头,吩咐道:“你们去吧,仔细找找,快去快回。”
两个小厮恭声应喏,齐跑出门,堂中诸人便各自落座,喝茶等待。
三叔公的宅子就在隔壁,与他们这处仅有一墙之隔,来回方便,加上找东西,最多不超过两刻钟的时间就能有结果。
晏三儿借着端茶抿水的间隙看了看老神在在的三叔公,两人相视一笑,安心落意。
宁莞一直注意着,将他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弯了弯唇,不动声色。
没什么好担心的,占卜一途顺应天时万物,本就玄乎,信她自己解出来的卦象就是。
那头小厮敲响宅门,与管家道明来意,三人一起去了湖边亭,然后依言找了东南方两侧栽满桃柳树的小道仔细搜寻,连一簇一簇的浅草丛都不放过。
三叔公府上的管家姓陈,蓄着短襞,将将不惑之年。
今天早上便是他将玉牌找回来,亲手递给三叔公的。
他看着前方弓着腰,全神贯注满脸慎重的两个小厮,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玉牌好好躺在老爷子书房里呢,他们能找得到那才是怪事。
陈管家这样想着,也没什么心思跟着胡闹,步履缓慢地抬手拨拨草,做做样子。
脚边的野水仙开得正盛,金黄如盏,玲珑多姿,他伸手拔了碍事的一笼车前草,还未直起腰身,便陡然听得前头一声惊呼。
“找到了!”
“是玉牌,真是玉牌!”
陈管家拽着车前草的手一抖,瞪大了眼,“啥?找到了?”
前头的小厮转过身来,晃着浅碧色的系绳儿递给他看,巴掌大的玉牌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稍稍近前去便可见上头雕刻的晏家三叔公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