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之殇(70)

作者:七夜锦

那样我们该去笑谁无,叹谁薄幸?

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爱着你,无论是处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世界上有那么多美丽的花园,花园里有那么多无暇的蝴蝶,你却走进了我,峦劫。

我的心还在等待着下雨,热泪却已到脸颊。我多想去牵起你的手看天边的日升月落,多想抱着你吹拂着潮湿遥远的海风,多想亲吻你熟睡在晚花暗香涌动的夜色里,多想多想告诉你,我爱你。

在拥有你的日子里,我为你哭为你笑。那么短暂的日子,你就从我的世界匆匆离开,我还是哭笑着想你,想起你说爱我时我会高兴得笑,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潮湿的眼泪。

峦劫,我看不到你,不是因为你离开了我,只是因为我的泪模糊了眼睛。

你告诉我,我可以看不到你,但不能忘记你。

你知道吗?再漫长的时光,在幸福面前都是稍纵即逝的短暂。

那段时光,悄无声息,像是漫天荒草被时间焚烧而过,就那么离我远逝,永不再来。

我忍心打开法杖最后的绝美的光芒,绽放出的光芒穿透我柔弱的口。它带我去往天堂。我带着深深的忧伤为你歌唱,希望你能听到我绝唱的声音,希望在你那双深邃飘远的眼眸里,倒映出我凡世流年里无悔的爱。

锦,峦劫,还有朝雪,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天堂上的寂寞,你们一定要告诉我自己很快乐,就算你们很难过,也不要告诉我你们想念过的那个人是我。我只想在来生做你们的翅膀,飞翔,给你们飞翔……

我向朝雪伸开手指,指尖触摸在朝雪微微凸起的腹部,那是我的孩子。我轻轻触摸着,几乎能感觉到孩子富有韵律的心跳,几乎能听到他树叶般的籁籁微语。

我却无法见到他的样子,无法给他爱,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象走不出枝桠冗杂的栅栏,像是迷失的风走不出山谷的怀抱。

我望着朝雪深水迷雾里氤氲缭绕的眼睛,她哭喊着趴在我前对我说,锦,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片雪花轻轻飘飘的在我眼前浮起沉落,我忽然不懂我们是否有各自的命运,还是只是到处随风飘,在与爱人别离的忧伤里我还能否找到自己的梦想,是否还能在来生看到她找到她,一生一世地陪伴她?

落雪下四处开放的花朵,不再是那黑暗的附有精灵传说的黑暗火种。它们甘愿做阳光的嫁衣,生长在自由流转的自然。诗落希冀的鬼魅的黑色曼陀罗,失去了血液的润色,失去了生的根本与基底,又怎能够沦为黑色亡灵的自由天下?

诗落颓败,她走出大殿久久站在雪花弥漫的天际里,面向天空捧起双手,仰起头自问,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天下吗?

我的手指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凛冽的风擦掠过指间,空空荡荡的任风逍遥。绿尾翼蝶的翅膀,没有飞过沧海穿越桑田,在日光湮没天际的彼岸坠落。

我心痛哀伤的亲人,在多少个梦里,见到你们来了又回去。我泪流满面,坐在摇摇晃晃的树枝上凝望。像是那朵哭泣的玫瑰,谢落在灵魂飞逝的午夜。

你们早早的把我留在人间,去了一个没有声响的世界,我也将要寻找你们。我对着天空,对着大海,对着空旷深远的森林说,我好想得到你们的爱,我好想得到你们的爱……

父亲,子莲,母亲,婆婆,请你们张开怀抱,我要来到你们的身边,化作那只羽翼不全的鸟儿归回巢穴,归回慰安。

那短风摇曳过晚花的微语,是否是你们对我的回答,锦,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因为未得到的而失望,我们在天上,在天上,注视着你。

在天上。

我微微睁开的眼睛凝望着门外的天空,惨红的云朵接连天地,没有飞鸟仓皇飞过的痕迹。

那个陌生女子缥缈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我耳边,夜锦,那云朵是白色的,只是你的血液染红了你的眼睛。

我听到她在嘲笑我。我也终于知道,她是一个人心中最深处的灵魂,是最真实而不可触及的那一部分。像是乌鸦在诅咒你又在鼓励里,总之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

世界是隐喻,我们的存在也是隐喻。

朝雪,我给了你最丰盛而浓烈的爱,却没给你最长久的爱。这是命运的玩笑。请你,请你离开这里然后好好地活下去。每到节日的时候,你向天焚香。

告诉我关于我们孩子的故事,告诉我他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告诉我他有没有一双如我一样清澈的眼眸,你有没有对他讲我们过去的故事,他有没有因此想我……

告诉他我是爱他的,只是不能把他抱在怀中亲吻他,让他不要责怪我,因为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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