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侯爷对我一往情深+番外(113)
薛长策的剑光凌厉,似千钧一般重重往下砍,疾如风,快如电,拳脚并用,招招致命,全然不给拉桑南塔任何喘息的机会。
对着胸腹猛地一踢,就将人踹出了几里远,撞在树桩上吐出了几丝血。
拉桑南塔忍痛喘了几口气,手指在袖中悄悄摸索着暗器,可嘴上却依然嚣张地笑着,假意拖延着时间:
“你妻子……已被我下了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让她陪……”
“铮!”
不待他说完,薛长策立即扔出了紧握的剑,狠狠切中了他的咽喉,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大放厥词了。
那剑出手极快,承载了主人入骨的恨意,剑身甚至还穿进了木桩几分,令拉桑南塔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讶异,不解,难以置信。
怎么会?
薛长策的反应怎么会是这样?
难不成是一早就知道他下了蛊,所以并不意外?
他不甘心地死盯着薛长策,期望能从那人的表情或举止里寻出一丝破绽。
可那铁血将军肃然整治了一番军队,很快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此地,似乎眼里只有覆灭乌邕这一件事。
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拉桑南塔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算错了人心,在阴沟里翻了船。
哈哈,也是啊,一个连爱马都忍心宰杀充饥的人,区区爱妻又算得了什么呢?
冷不丁的,一股悲凉与不平顿时在心底油然而生,随后又慢慢沉淀为了痛苦和绝望。
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将死之际,脑海里闪过的,竟不是饱受欺辱的童年、狠辣的政敌、昏庸的父皇、或奢靡的王庭生活。
而是那个,冷言冷语,始终都不肯予他半点好脸色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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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乌邕国主亡于阵前,余下散兵溃不成军。
大周将士乘胜追击,连夜收复青江关、兴庆城,过泸水,杀至乌邕王庭,俘虏王室贵族无数。
之中,数征西大将军最为悍勇,连斩敌军三万余人,浴血冲杀,一战成名。
清晨,曙光从云层倾泄而出,照至这片赭红的荒地时,战事也就此告了停。
将士们轮岗休息,一批接一批地搬运伤员,收拾战后的狼藉,忙个不休。
薛长策抱着盔甲,穿过战场,径自归了营。
“将军。”副将檀容见他一身都是伤,却无半点知觉,不禁小心翼翼道,“您这伤赶紧派军医处理一下吧。哦对了,咱们的军粮到了,兄弟们也……”
“你去分。”薛长策似乎不太想同人交谈,直接把厚重的盔甲往他手里一丢,“按军功大小分。”
“哦、哦……”檀容一时语塞,傻愣愣地看着他快步走进了营帐,再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们的大将军素来不羁飞扬,如今却一夜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大抵是为了疾雁那件事吧……
那天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大将军倒在疾雁的背上,胸口中了一箭,浑身是血,不省人事。
当时兄弟们都吓坏了,好在军医诊治了一番,说是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腿有些骨折外,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可疾雁却脏腑俱裂,粉身碎骨,当场毙命了。
给它收殓的时候,血还是热的,似乎那踏破敌虏的雄心,还没有被这雪原的寒风所摧灭……
想起那日悲壮的画面,檀容也不禁胸口一涩,红了眼眶。
按照旧例,军中若有马匹身亡,除染疾患病外,一般皆是要充作军粮的。尤其还是在这种粮草不济,条件艰难的情况下。
可那是大将军的战马,屡次上场冲杀,牺牲得如此壮烈,没有人敢动那种心思。
深冬里,寒风中,他们的大将军抱着爱马无声哀悼,天地苍凉,三军肃静,除了风声在哭嚎,没有谁敢去打扰他们。
尔后,一道转强攻为诱敌的军令陡然下达,以战马为祭,以酒杯为誓,大周男儿便是化为一线燧火,亦要踏平乌邕,告慰在天的英魂……
檀容喉间一哽,捧着手中浸满了敌军血迹的战盔,对薛长策的军营郑重行了一礼,默默离去了。
营中帐暖,可人处其中,却心冷得如坠冰窖。
薛长策躺倒在大椅上,抓着皮酒囊,时不时就仰头猛灌一口。
酒烈得像烧红的刀子,甫一入喉,便灼得五脏六腑痛如刀绞,令周身其他血淋淋的伤口皆黯然失了色。
视线飘忽间,西境的地形图还铺在桌案上,昏昏暗暗的,瞧不太真切。
可旁边那支在灯下泛着光的金钗倒是格外引人注目,钗下叠着一张信笺,是唐婧许久前捎来的家书。
薛长策忽然挣扎着坐起,去探那纸绝笔信。
可才打开一半,便手抖万分,不忍再继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