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番外(182)
徐蓁在银行录取榜的孙山之外,只差一点,最后进了一家装配厂。这厂的老板头脑很活,改制后把手下几家厂发展成全国闻名的集团公司,给所有中层配发了一辆私车。
不过凡是做生意么,难免有做乙方的时候。徐蓁被正主任整得重新当一线工人的时候,安歌在一个国际大集团身居要职,跟这家的销售厂长提了一句,销售厂长很识做,让厂方主动取消跟徐蓁的劳动合同,不然她辞职的话得赔二十万车款。厂里统一买的,说就是这个价,不干了得赔。
自家大姐脸皮薄,心不黑但心气高,那一跤摔得很重,付出的青春和热诚收不回来了。
“笑什么?”徐蓁瞄回去,“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不知道怎么在笑我。”
“是啊。”安歌也不掩饰,“你到底烦恼什么?进来这会,一个念头跳到另一个,够忙的。”
徐蓁伸手轻轻打她一记,哼哼着说,“我羡慕你,长得好,读书又聪明,招人疼,老太太、五阿姨把你放在心尖上。”想起来就气,“我们在太阳下大雨里疯跑,老太太全不管,随便我们怎么样,你只要站到屋檐下,她就开始紧张,毛毛别晒黑了,毛毛别淋着了……”
以前做小孩时不懂,后来早就懂了,大姐就是妒忌,才撺掇二姐找她麻烦。
徐蓁见安歌不吭声,怕她多心,连忙又解释道,“我现在不了,你有老太太,我有妈妈,妈妈什么都帮我想到了……”
真不会说话,安歌无语,幸亏自己不是孩子,否则不闹矛盾才怪,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蓁见她还是不吭气,用胳膊撑着爬起来挠妹妹,“干吗老是我说,你也说啊。”
安歌怕痒,躲避着魔爪,笑着问,“说什么?”
她勉强忍笑,雪白的脸便浮起了红晕,粉扑扑的特别可爱。
徐蓁撑住头,“干吗要当飞行员?”
“小时候的理想。”
“小时候,还不是说着玩的,我还想当电影院领座员呢。”
“是理想,兴趣,我喜欢刺激,高速,全神贯注的掌握感,正好又有这个身体条件。”
徐蓁哼了一声,“不觉得浪费?你这头脑可以当科学家。”想想又觉得有必要劝妹妹,“女飞行员说起来好听,很多时候只是摆设,为了表明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看除了三八妇女节,别的时候大家提到女飞行员吗?根本捞不着飞行任务。”
“姐,看不出你挺懂的。”
徐蓁骄傲地挺起胸,“那是!妈妈跟我分析过,哪些行业适合女性长久发展。你看方家伯伯、伯母,同一所大学的同学,伯母职称还比伯伯高,可职务高的是伯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业对女性不友好。如果学医,女的该去学妇产科,比在外科更有前途。女的学会计也不错,像秦阿姨,就是何明轩的妈妈,已经拿到中级职称,好多人请她兼账,比科长还牛!”
安歌笑得不行,滚来滚去。
没办法,徐蓁越大越像奶奶,小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偏于稚气的那种,但神情很老气,这会又讲着特别现实的话语。
“不做编剧了?”
“穷……”徐蓁惆怅地说,“别的都在涨,就是稿费不涨,你不是也不写了。一千字才十块钱,我一个月才写得出千把字,还不如二二做手工,恐怕会饿死。”
那倒也不一定,只是写作属于典型的金字塔形,顶儿尖儿少,最底下的最多。
徐蓁闷闷叹口气,“这年头,搞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啊。”
安歌乐得不行了,抓过枕头按在自己脸上,免得笑得太大声吵醒家人。
好半天才抽着气伸出头问,“那你还考大学?”
“大学当然要上。”徐蓁翻着白眼,要不是怕父母听到,很想捶妹妹,有什么好笑。“妈妈说了,变的事情多了,一会一会的,谁知道以后怎么样。要是我学了医,至少以后家里人生病不愁了,随外头怎么变,我们自给自足。”
安歌趴在枕头上,“好啊,你想学医就学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医学院的分数线眼下挺高,尤其临床医学这块。
徐蓁爬起来,见安歌做的是物理题,翻了下发现有看没懂。
“高三的?你也太赶早了。”
安歌也想仰天长啸。她最弱的是物理,不想靠题海战术过关,就得花更多精力知其所以然。
“为了理想!”
为了进入这个对女性不算友好的职业,她必须很强,强到让人注目。
“你……”徐蓁一时之间找不到词语形容,“哪来的劲啊?”
家人虽然不反对,但除了爷爷之外,也没人支持。如果说受了方辉的影响,方辉自个都打算考科大,怎么毛毛还要固执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