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162)
少年给他扯住裤脚,不知在想什么,静立了片刻。他以为安全了,那人不会抛下他走掉了,却忽然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蹲下来的少年,身形骤然拔高长成了青年。
他依然躲在那个看不见面具的狐狸假相之后,顾俭敏锐的感应到他在笑,笑得邪气而莫名,笑得连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于是他又听见那个柔和的、带着蛊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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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忧(十七)
应墨闫趴伏在水镜池边,长长青丝漂浮在水面,像蓬松氤氲的黑色烟雾散开了一大片,将水镜中的画面遮掩得时隐时现。
地府之主浑身薄汗,寝衣黏/腻/的粘附在肌肤上,却无法抬手为自己稍作整理,十根修长手指痉挛的扣住了衣襟下摆。
他紧紧咬住自己寝衣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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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手去摸了摸身下人的鼻息,顾俭虽然昏迷不醒,气息比起方才中药之时却是缓和平稳了许多,脸颊的热度也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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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贴着顾俭心口下方,一朵只有指盖大小的红色莲花浮现在肌肤表面,昏黑石室中溢出点点血色微光。
那莲花瓣片舒展,小而精巧,宛如一件上等的艺术品,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衬在微微起伏的温暖肌肤上,惊心动魄的美,却也有种别样的妖异诡谲。
这莲花似曾相识,蔺恭如死死盯着那朵散发微光的血莲,搜肠刮肚寻找在哪里见到过。
但是记忆的浩瀚大海,有如捞针,他拼命在飞速闪过的各种片段中追索,过了许久许久,脑袋都快涨裂,搂着顾俭的手臂忽然间一震。
他想起来了,想起在哪里见过这般样子的莲花。
阎王殿中与应墨闫匆匆两面,无忌营酒窖中同他面对面短暂共处,他想起来了,应墨闫那张端正苍白的脸庞上,额间正嵌着一朵同顾俭心口处一模一样的血色莲花!
那莲花印记委实鲜艳,打眼又好看,他虽是心中有事,却也是忍不住多看过几眼。现下终于是明白无误的回忆了起来,他正是在应墨闫身上,也只有在应墨闫身上,看到过这朵莲花!
蔺恭如微微张着嘴,他慢了好半拍方意识过来,应墨闫所说要杀的人,莫不是——
身上都有哪处,被他下了这种同他身上一样的莲花印记?
叶明诀、辛芜、长孙霨,——他们身上,也有莲花标记?
如果他早些发现他们身上的印记,知晓他们是被应墨闫盯上要杀的人,当即就与他们保持距离,是否就能避免他们横死的命运?
他低头怔怔看着顾俭心口那处血色印记,那印记仿佛刚刚烙印上去的一般,无比清晰,花瓣血红的舒展着,底色浓郁,饱满欲滴。
不,有哪里不对……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近距离的看见过辛芜的/裸/体/,泉水氤氲的热气中,看见墨发大夫浑身上下肌肤光洁无瑕,并无一丝一毫疤痕或烙印。
若是辛芜心口有这朵血莲,他当时就能辨认出问题来,怎会无知无觉到现在?!
辛芜曾经背对着他擦拭过身体,也曾/寸/缕/不着的同他缠吻,所有细节均能纤毫毕现的在脑海中重新显现,有十成把握,确然不曾见过这朵莲花。
那么顾俭……顾俭有什么不同?
或者——
现在的顾俭,同以前的他们,有什么不同?
怀中昏迷的人忽然轻微的挣动起来,将蔺恭如从沉思中悚然惊醒。
他有一瞬间想立时将顾俭抛下,自己不顾一切的闯生门离去;或是死在生门的什么机关暗算里,也比此刻同身上嵌有应墨闫印记的顾俭,单独待在一处的好。
且别说人醒了后,他如何有脸面对他;更要紧的是,顾俭果真便是他这世的目标——
喉口一阵阵发紧,蔺恭如松了五指又狠狠攥紧,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将轻微挣动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明白,就如同他一直没有明白过,应墨闫为什么要这几个人的性命?
为什么宿命会迫使每个人都要同他有那么苦痛的纠缠?
这真的是由于他上一世太渣太孟浪,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吗……
顾俭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石室中分明没有光,他却像唯恐被强光刺痛眼底一般,睁了半息又紧紧阖上。仿佛喘不过气来般,挣扎着将身体偏到另一边,不愿同蔺恭如对视。
蔺恭如从无边无际的神思恍惚中落回了当前的现实,心底登时狠狠一痛。
他感觉得到怀里躯体的抗拒,然而他找不出只字片语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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