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病好了吗?(70)
顾休承张了张口,就,没法说。
诚然,他听到初念被掳走的消息,的确是很担心,很生气,当场就想下令让季轻去将人给救回来。
可是,还没开口呢,喉头便喷出一股腥甜。
就这个吐血吧,是事实。发生的时机呢,也是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
但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为了这件事就能吐血。
这么多年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什么事能看不通透,怎会拘泥至此呢?
但是,又解释不清楚。
难道他要说自己不关心初念吗?他的确焦虑,甚至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要那人立刻就回来,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凭什么呢?
就他这样的,稍稍一动怒就吐血的身子?
他的沉默带着些黯然,顾浅辞看了,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她这个弟弟自打从娘胎出来便体弱多病,虽然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艰难,却几乎很少出现这般消极的状态。他总说,生命短暂,要在有限的时间去活够本,所以默默做了许多事。他年纪轻,尚未弱冠,但他做的很多事,却收获了大多数健康人穷极一生都不能达成的成就。
这样的他,竟然也因为一个人,而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了。
顾浅辞莫名觉得,这件事,似乎比吐血更严重。
山梅县郊,皇甫述带着初念,摆脱了顾宅跟过来的追兵,往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庄赶去。
这里,是当地豪绅所建的别庄,被其主人献给皇甫述了。之前他住在县衙懒得折腾,就一直闲置着,但此刻带着初念,却不想去县衙将就,便在众多待选的庄园中,选了此处落脚。
到了地界,鹰卫们四散开来,轮流守护着山庄安全。
初念则被皇甫述带着,直奔山庄的主院。山梅县虽穷,但穷的是平民百姓,能够攀上皇甫氏的豪绅,当有的品味和财力依旧可观。
这座宅子就修得极好,院中桂花飘香,水池锦鲤摇曳,幽静安宁。
至此,皇甫述才松开紧紧握着初念的手,发觉她的皓腕间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难免心疼起来,又上手想为她按揉开来。
初念却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你要说什么便快些说,我没空跟你玩这些。”
皇甫述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恼,横竖人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但想到眼前人做的那些事,到底有些无奈,叹问道:“白石崖矿脉被毁的事,是你做的?”
初念心中一动,虽然有所猜测,真听到对方这么笃定,还是有些意外。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傻了才会承认。
皇甫述却道:“你不必遮掩了,我思来想去,不可能有别人。你和顾休承那个病痨鬼联手的,不是吗?他提供火.药,人手,将白石崖数十个矿洞都炸毁了,还派人编出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好把此事彻底搅黄了。如今这世上手里有火.药的人不多,知道白石崖这件事的人更少,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初念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的损人不利己,不是吗?”
皇甫述深深看着她,随即勾出一抹宽容的浅笑来。
“初念,只是一座矿而已,你不喜欢,想毁了,都随你,我不怪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初念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看一个疯子,她是真的不懂,为何此人可以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她无心分析,只是问他:“这就是你要说的?”
见皇甫述点头,她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皇甫述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做什么去?”
初念回头看着他的手:“既然皇甫公子单方面认定是我毁了那座矿,又单方面原谅了我,那么无论此事是不是我所为,已经不重要了。公子话说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皇甫述并不放开她,眼中流转着诡异的光:“初念,你想躲着我。”
初念闻言怒目看他,皇甫述却略一用力,将她抱入怀中,无视她剧烈的挣扎,几乎是叹息着的,在她耳边轻喃:“初念,别再折腾我了。”
“你要恨我,便恨,想宣泄,便宣泄。但我只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我真的好想你。”
“十年了,我没有一日不后悔,当日那三箭,应该射在我的心上,穿透我的身体……”
“之前,我想扮作没有那些过往的皇甫述,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想靠近你,将一切重来一次。但是初念,你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初念,初念……我一日,也不想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