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病好了吗?(23)
秦氏那一推并没有十分用力,见她这幅模样,只道她故作柔弱,心中火气不由盛了三分。再看自己的儿子,脸上满满都是对她的关心,看向自己的眼神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秦氏不由感到一阵阵的心灰意冷。
那日,初念不顾自身安危,执意在第一时间亲下悬崖,救下了姜道飞,秦氏扪心自问,这确实是个天大的恩情,思来想去,自己着实不适合再与她僵持下去,所以才有了昨夜家宴的和解。
她暗自决定,或许可以从此放下心结。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其实根本就是个笑话。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早就被迷了心窍,眼里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秦氏眼角微红,冷笑道:“好,你想走,你便走,我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家!”
“娘!”姜承志忍不住开口,“爹和齐叔、忠叔都伤着,家里被烧成这个样子,他们怎么好静养?”
秦氏虽恼怒儿子为初念说话,心里也清楚他说的是实情,却执意不肯听从初念的安排,便道:“我们去山下周村借宿,给他们一些银钱,谁家不能腾出些空屋?非得跟这些罪魁祸首待在一起?”
初念揉了揉眉心,轻声道:“那些人连我们的房子都敢烧,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周村都是些普通村民,如果再遇到这种事,要如何自保?顾公子他们有武艺高强的护卫,起码能防范一二。”
秦氏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跟定了他们。说到底,你是看中这些年轻人的好颜色,和他们挥金如土的豪奢作派了吧?”
初念脸色冷了下来,一旁闭目不言的姜道飞听到这里,再也沉默不下去,怒道:“馥娘,在孩子面前,你胡说些什么呢!”
秦氏冷哼一声,“怎么,戳到你痛处了?我看她跟她那个死鬼娘一模一样,长得妖里妖气,平白吊着你们父子俩,等真正攀上高枝了,谁还记得你们是谁呢?”
初念诧异地看向她,竟感觉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了。
秦氏嘴毒,但从未主动提及她的娘亲,更别提是用这样恶毒的言辞。而那头的姜道飞听到这话,竟挣扎着想要起来,动作一大,便咳得惊天动地。
“馥娘,你,你怎可这样诋毁她……”
“我诋毁她?难道她不是那样的人?难道她的好女儿,你一心偏宠的外甥女,今天不是要跟祸害你的罪魁祸首同进退?”
初念再忍不住,扬声道:“舅母,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事到如今,我们跟顾公子一行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想让大家跟他们去县城,只是想借助他的护卫来保护大家的安全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龌龊的念头。”
秦氏却冷笑道:“怎么就一条船了?只要你们答应不救他,把这话放出去,不就划开界限了吗?”
“秦馥娘,你够了。”姜道飞努力压制咳嗽的欲.望,手捂着胸口,气喘如牛,“姜氏有祖训,见死不救者,逐出师门。”
秦氏嚷道:“你本也不姓姜!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当牛做马的,还不够吗?”
这一通争执间,泄露了太多姜承志不知,初念此时也不应知晓的陈年旧事。姜承志愣愣地看着父母你来我往,讷讷不能言,初念也垂着眸子,不再说话。
姜道飞看着秦氏,苦笑两声,闷声道:“你若不愿去,就不去吧。”
转头对初念说:“你让承志留下陪他母亲吧,其他人都去县城。”
又对季轻的方向作了一揖,道:“劳驾了。”
季轻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示意下属过来帮忙搬东西。
初念想着,背后下黑手之人的目的,就是希望顾休承的病没人能治,主要针对的还是舅父和她。舅母不跟着过去,反倒安全,对这个决定也就没了异议。
姜道飞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秦氏却不能理解,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怒道:“姜道飞,你这样做,可不要后悔!”
姜道飞被她这一通闹腾也弄得有些心灰意冷,一时没再搭腔。
自打初念记事以来,她跟秦氏的关系就很僵硬。秦氏似乎执意将她两人的关系划分出楚河汉界、壁垒分明的对立两方,孜孜不倦地鞭策姜道飞在她们之间作出抉择。
往日里一旦出现这种纷争,姜道飞总是两边和稀泥,做老好人,虽然并不使秦氏觉得满意,倒也没生出什么事端来。
可是今日,姜道飞立场鲜明地站在了初念这一边,秦氏便崩溃了。她拽住初念大骂:“都怪你,都怪你!你娘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害我一家!害我一家!”
姜道飞急得又开始咳,连连指使儿子去拉住她。姜承志也见不得母亲和初念闹成这样,便强行将两人分开,将秦氏拉到一边去连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