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7)
而是她越来越能体会到,陆谌他在与沈沅相处的过程中,还是动了心的。
陆谌唇瓣微颤,他想起沈沅在离开京师前,看向他的眼神虽带着淡淡的哀怨,却又透着决绝。
他的心也隐隐做痛,他知道陆之昀并无多少耐心等着他的沉默,便颤声回道:“按照大祈的律法,妾若诬妻致死…已行者,杖一百,流二千里……”(1)
话落,沈渝的瞳孔骤缩。
可是她不相信,她不信陆谌真的会任由陆之昀这么处置她!
陆谌虽然知道自己错怪了沈沅,却还是不愿让沈渝去承担她应有的惩罚。
诵完大祈的律法后,他复又对陆之昀请求道:“五叔…律法虽是如此…但…但……”
陆之昀冷声打断:“你做出此等宠妾灭妻之事,难道还要再为她求情?”
陆谌知道,陆之昀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既是想要沈沅死,就没人能够阻挠。
沈渝见陆之昀态度坚决,慌乱地口不择言道:“五叔…求您看在妾身父亲永安侯的面子上,饶恕妾身…妾身也没想到姐姐她会去世……”
陆之昀瞥了沈渝一下,深邃的眼中尽是厌恶。
他冷笑一声,回道:“原来我还要看沈弘量的面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陆之昀直呼了永安侯的大名。
而这话不是疑问的语气,却是陈述的语气。
听不出什么怒气来,却更像是在反讽。
要知道在朝中,身为工部尚书的沈弘量,连同首辅大人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陆之昀的爪牙是吏部尚书,兼次辅高鹤洲。
他只要同高鹤洲说一句话,沈弘量立即就会被连贬数级。
他确实不用给沈弘量什么面子。
——
在沈渝凄惨至极的哀嚎中,沈沅亲自看着她被公府的下人拖到了堂外,她边凄厉地哀嚎着,便于大雨之中,被押送到了顺天府。
陆谌的性情本就不是个强势的,在他五叔的面前,也只有顺从的份,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沈渝刚刚出小月,自是挨不住那一百丈,她在刑牢里便断了气。
沈沅亲眼看见了这些场景,心中却并未有多少的快意。
但她很是感念陆之昀为她主持了公道,还了她一个清白。
而陆谌之后如何,她却并没有梦到。
沈沅觉得,自己这时也该从这个梦魇里醒过来了。
可是那诡谲的梦境,却又让她置身在了另一个场景中——
纵是陆之昀为她洗清了冤屈,沈弘量却还是没将她的灵位接回沈家。
她的坟墓矗立在远郊,是座稍显凄凉的孤坟。
可她的坟前却未结蛛网,周遭亦无杂草丛生,低矮的食案上,竟也常摆着精致的点心和时令鲜果。
梦中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沈沅惊异至极。
她曾经称作五叔的男人,那个令她有些敬怕的权臣陆之昀,竟是每月都会来她坟前,亲自为她打扫坟墓,整饬周遭的杂草。
他来她坟前时,属下和侍卫都会站的很远,似是要给他独处的空间。
陆之昀有时是白日来,有时会择在夜中来。
他每次帮她打扫完坟墓后,都会缄默地站在她的坟前,待上良久。
沈沅也数不清他到底来了几次,只是每次他来,都没有同她说过话。
只有一次,他离她的墓碑极近,亦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用指腹缓缓地触摸着墓碑上,那刻着的“沈沅”二字。
沈沅的心有些震颤。
她知道陆之昀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双手必曾沾了无数人的鲜血。
可他在触摸她的名字时,那细微的动作间,却莫名带了几分珍重和怜惜的意味。
沈沅能觉出,他这时明显是想要张口,同她说上几句话的。
可直到最后,陆之昀还是没同她说半个字,只缄默地同侍从离开了远郊。
——
梦境的最后一幕,沈沅又置身在了一个她从未来到过的场景中。
这处是国公府的歧松馆,是陆之昀平素居住和处理朝务的地方。
只是今夜的歧松馆,却被国公府的下人特意布置了一番。
长窗的步步锦窗格上,被人贴了好几幅的喜字剪纸。
馆柱皆绕红绸,那烛台上悬立着的,也都是龙凤戏珠的大红喜烛。
陆之昀平素不近女色,年过而立都未有娶妻,他同母所出的弟弟早年去世,他便将他的侄儿陆廖霁养在了身旁。
旁人都觉得,他忙于公务,整个王朝的一切都要靠他来运作,所以,他也不需要如寻常男子般需要世俗的婚姻。
至于子嗣上的事,他也很可能会将陆廖霁过继到他的名下,来延续他的这一脉。
沈沅也没想到,陆之昀竟也成婚了,她竟有些好奇陆之昀到底会娶哪个世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