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然(18)
卢忒没料到谢岿然三言两语就猜到他弟弟落水的事是他做的,顿时头皮发麻,腿肚子发软,整张脸都白了。
他娘管得严,他爹平日没法沾花惹草,所以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什么子嗣,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吕氏几年前给他爹生了个儿子。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他本来没当回事,可前几日他爹过生辰,他不小心给忘了,他那个弟弟却记得清清楚楚,还亲手写了一百个‘寿’字给他爹祝寿,最可气的是字写得比他还好。
他爹借机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他娘私下也万分不悦,虽然找了个借口惩治了吕氏,但他依旧怀恨在心,那日正巧看到病秧子在湖边赏荷,就顺手把他推了下去,他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谢岿然这么快就全猜到了。
真是奇了怪了,谢岿然就像有天眼一样,把所有事情都猜得明明白白,一点也不差。
他今日本想嘲笑谢岿然,没想到却被反将了一军,他变了面色,赶紧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狐朋狗友,气急败坏摆手道:“你们都给我后退几步,我跟岿然有话说。”
大家不明所以,但看他面色严肃,全都听话的后退了两步,只有谢临安和谢兰川不听不听他指挥,站着没动。
卢忒回头看向谢岿然,声音磕磕绊绊起来,“你说什么呢?这种事岂可胡言乱语,我与家弟兄友弟恭,你如此冤枉我,小心我……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谢岿然有恃无恐地看着他,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睛里却淬了冰,凉意弥漫,“我今日说就说了,不但要说,还要光明正大的说,你是敢带我去见官,还是敢让你爹来跟我讨个说法?”
谢岿然勾唇讥讽的笑了一声,“这件事如果真追究起99Z.L来,我倒是不怕的,你呢?你就确定你当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或者被人看到?真要调查起来,还真说不准能调查出什么呢。”
卢忒面上一下没了血色,此事如果被他爹知道了,他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爹虽然不喜欢那个病秧子,但到底是他爹的亲骨肉,而且他爹一向最看重卢家脸面,兄弟阋墙的事如果传了出去,必将沦为长安城里的笑柄。
明芙鱼在心里笑了一声,这个卢忒真是不打自招,谢岿然不过是稍微试探,他便六神无主起来,现在任谁看都知道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谢岿然好整以暇地瞧着卢忒,慢悠悠道:“卢忒,几年了你都不知道换个法子,是懒得想还是想不出来?你猜你爹如果知道了此事,是会骂你坏,还是会骂你蠢?”
谢岿然虽然是在问卢忒,自己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卢平远自己就是一匹豺狼,自然知道自己生出的是没心没肺的狼崽,卢忒如果只是坏,他可能还乐见其成,但卢忒用如此蠢笨的方法,他如果知道了必然是更嫌弃卢忒蠢笨。
卢忒彻底慌了神,再也不见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赶紧伏低做小,声音都矮了几分,“岿然,不,世子爷!你我自小相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看这其实都是误会,我那是真的是不小心,你可切莫要上我父亲那里胡说……”
谢岿然扬着眉梢,一脸纯良无害,“我这个人心情不爽快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自己想也就算了,偏偏还喜欢到处说,如果一不小心被卢大人听到了,卢兄也不能怪我。”
卢忒笑容僵在脸上,心里暗骂了谢岿然一句,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还要陪着笑,“世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世子心情不好就是我心情不好,不知道世子爷的心情怎么才能爽利起来呢?”
谢岿然悠悠一笑,展开折扇摇了摇,从明芙鱼的角度看过去,笑得像只老狐狸,“卢忒,我听说你前几日得了匹好马?据说是千里良驹,可日行千里,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马。”
卢忒心里恨极了,那匹马可是他最近的心头好,他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声,脸上笑容却不敢变,讷讷道:“确实有这件事,世子爷果然消息灵通,只是那马还小,是匹小马驹,世子爷如果想要好马,为兄可以去给你选一匹大的,保证让你满意。”
他那匹小马驹可是一匹可遇而不可求的好马,他寻了许久才得来的,可不舍得给谢岿然,他只想糊弄过去,以后再买匹差不多模样的给谢岿然送过去。
他没想到谢岿然闻言唇边笑意更甚,一拍巴掌笑道:“小马驹正为合适,我家兰川年岁小,小马驹用来给他练马正好。”
谢兰川一听是给自己的,眼睛都亮了,他上次央求大哥想要学马,大哥当时忙着搬家,他还以为大哥没听进去,没想到心里竟然惦99Z.L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