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快穿)(141)
“很意外吧,像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一个怎么看都是张扬的施害者的人,并没有做过。”
她名声不好,她认,江映月的的确确坠入了无尽深渊,她也认。
这些话她原本都懒得说出口,只是觉得将要离开,想干干净净的走,也不管旁人信不信。
她仍旧笑着,笑容凄美,就像一夜之间散落的梨花,让人整颗心生满惆怅,却又无能为力。
星衡捻了捻掌心,他眼眶通红,就连精致的鼻尖也被凉风吹得泛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脆弱。
他张了张薄唇,却觉得嗓子发涩,被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岫并不喜欢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哪怕是俊俏的,她轻轻叹息一声,忽而郑重道:
“星衡,他人与你想象中不同,并不是他人之错。”
但是我原谅你了。
因为是我自己没有做好形象管理。
云岫摇头轻笑,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少年额前的发被风扬起,仿佛过往的尘与霜都被尽数拂去,不必计较了。
其实她大可杀人诛心一些,连同那狐狸面具的真相,一起告诉星衡,告诉他那对他有救命之恩,让他不惜结草衔环相报的,本该是我呀。
是我,不是你那师父。
不是那伪善至极的江映月。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哪怕献祭重生,她也没能救回师兄,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还是那句话,虚名而已,她清高惯了,才不需要别人念她的好。
有的时候啊,云岫真觉得,养徒弟也好,养鱼也好,都不如养条狗,至少它会护着你。
她垂眸,逗了逗怀里的小葡萄,继续对星衡说道:“不许哭,这是师叔祖的命令。”
少年只得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泪意,他咬紧嘴唇,咬出泛白的牙印来,难免哽咽道:
“最后一问,师叔祖……你可以接受白芨,也可以选择無妄,独独我不行,是为了我好,对吗?”
“对,也不对。”云岫忽然抬起手,任由青衫滑落,露出她那截雪白的皓腕,还有灼目的一点朱砂印。
“我想,你昨晚应该就看见了吧,所以才会这样问我。”
诚如云岫所说,昨天夜里,星衡不仅大逆不道扯开了他师叔祖胸口的薄衫,用灵力替她疗伤后,还上药包扎了,他握着她的手腕输送灵力的时候,也是第一次看见女子衣袖下的风光。
艳名远扬,裙下之臣无数的云岫,却比这世间所有都要干净。
干净得让他无地自容。
也是因为这些发现,星衡才下定决心去无尽深渊寻找真相。
当云岫那些所谓的名声被推翻,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其实用心就能发现。她的确和他想象中不同,可这并不是她的过错。
星衡吸了吸鼻子,泪到底还是止不住,他微微垂首,悄无声息地落泪,像极了当年替云岫守门的样子。
但老天爷这次到底疼爱他了,没有落下一滴雨来雪上加霜。
可少年的心还是被捶打得生疼,他自以为是的厌恶,其实都抵不过云岫一个轻轻回眸。
没有爱,哪来的滔天恨意。
星衡僵立在原地,忽然,有只漂亮的手朝他伸来,还晃了晃。
有橘子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了躺在云岫掌中的橘子,圆滚滚的,一如当年。
此刻,女子如雪细腻的掌心上正捧着的,是用指尖刻出笑脸的沃柑。
“别哭了?”她含着释然的笑意道:“在师叔祖眼里,你一直都是个良善的人,只是有些傻。”
还有些幼稚。
还爱哭……
云岫无奈,将橘子塞进少年手中,宽慰道:“既然已经重新开始,那就好好做人吧。”
她虽然没救回师兄,但救回一个在黑化边缘横跳的中二少年,也不枉这献祭一场。
其实云岫没有告诉星衡,但凡实行这献祭阵法的人,不管灵力多么强横,都会活不长久。
因为天道损有余,补不足,你想救回一个人,就要拿同等的代价去换,无一例外。
云岫一开始也只是想换回师兄,靠着这念头撑过许多年岁,可真正实行献祭阵法的时候,她忽然就释然了,倘若师兄能够活下来,却只有他一个人,也不会特别快乐吧。
就像师兄为了保全她,奉为牺牲,留下云岫一个人,其实生不如死,可她又不敢死,怕辜负了师兄的性命相托。
所以这些年她从未真正的快乐,反而是现在,她竭尽一切,将要消亡的时候,才是最踏实的。
云岫想,她早该死了。
要么死在南国殉城,要么死在修士祭天,横竖与旁人无关。
只是师兄借了她一缕光,让她有了一点想活下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