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怎么成我夫郎了(124)
荣茵在后院呆得太久了,出了城门,才知道年岁不好,不是虚言。路上多得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甚至还有倒毙在地上的饿殍,有得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能站起来,有得人躺在地上,望着太阳喘气,肚腹深深的凹进去,眼睛大大的凸出来。
哪怕上辈子下乡扶贫,荣茵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只觉得又恐惧又愤怒——皇上若是靠谱点,怎么会让百姓苦到这种地步?
眼下她自身难保,也没有时间为他人愤慨,走了一程,就发现自己这身衣裳相当扎眼,于是找了个农家,换了身寻常布衣,把自77ZL己的衣裙赠给了对方,又把飞云髻打乱,束了个极寻常的圆髻,首饰全部取掉,只插一根木簪,连耳朵上的坠子也摘掉,再看看皮肤还是过于洁白了,依旧跟人群格格不如。
四下看看,发现人家门框上贴着的春联,春联的红色可真好看,但寻常人家的往往颜料质量不怎么好,容易掉色,荣茵搓了两把,把面颊拍红,模仿劳动人民的“日晒红”,又抓两把灰土,把手弄脏,这样终于没多少违和感了。
云州到京城的路,她已经逃过一次了,但这次还是艰难的多。
“谢谢。”荣茵用铜板结算了马车钱,打量一下天色,准备就地住店。一连奔波几天,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有汗酸味了,还被颠得腰酸背痛的,需得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姑娘?您住店,您一个人?”
荣茵颇为警惕,只说:“我先行一步,丈夫随后就到。我要一间房,再来一份膳食,然后烧好热水,放我房间里。”
老板连连点头答应,送着荣茵往楼上走,等到再下楼,那副和善的面孔变了一副模样。
荣茵疲惫不堪,进了房间就把门插好,躺平休息,直到店家送来食物和热水才开门,接了东西,又立即要把门拴上,店家笑眯眯的撑着门,送进来一个香炉:“姑娘,天气热,房间有蚊虫,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保你睡得安稳。”
荣茵点头称谢,晚上被蚊子咬醒三次,终于还是把香炉点上了。苦苦的艾香味儿在小房间里扩散开来,让荣茵仿佛回到了双河乡下,林楚的那个小屋,安逸也安心。她酣然睡去,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一头扎进了黑甜乡。
次日醒来,荣茵头昏脑涨,四肢动也不能动,她用力想睁开眼却睁不开,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正恐慌,忽然听到外面的交谈的声音。
“二两银子,不能多了。”这个声音有点刺耳。
“五两,不能少!你看看这肉皮子,看看这头发,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像是大户人家的。”
荣茵听出来了,这是老板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她被卖了?仿佛一把钢刀刺进脑海,荣茵瞬间清醒,她恐惧已极,反而狠得下心来,狠狠一咬舌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一个簪花抹粉,长相凶厉的夫人。
“现在年成不好,大家肚子都吃不饱,谁还嫖娼啊。五两银子我都能买仨了,这世道卖儿女的多了,再好的货色也上不去价。”老鸨子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况且,你当我不知道你的货怎么来的?又不是人家父母正经卖女儿的,来路不正,万一苦主找来,那我得背风险啊。”
店家背着手来回转了两圈,连骂两声“晦气”,“好吧好吧,二两就二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舌尖的疼痛激发了荣茵的凶性,这会儿反而不怕了。趁着两人讨价还价77ZL不注意,她一手拔下头上的木簪,在店家倾身来抓她时,忽然出手,猛地刺向对方的眼睛。
荣茵是后半夜才把香炉点上的,本就没有吸进去多少迷香,老板把她从客栈送到青楼,晃荡了一路,倒帮助她散了散药劲儿。
眼睛是个脆弱东西,哪怕荣茵此刻只有半分力气,也能让对方吃点苦头,店家措不及防,被扎了个正着,顿时叫得跟杀猪一样。老鸨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看到刚买下的人踉踉跄跄往外跑,她大骂一声小娘皮,伸手就来抓。
荣茵的手脚并未完全恢复力气,歪歪斜斜刚跑两步就被揪着头发抓了回来,一下子按倒在地上。
“还想跑?啊?”
老鸨娘伸手就想打,刚买的姑娘不打不行,打两顿就乖了。荣茵看着那蒲扇大的巴掌,惊恐的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她的手还未落下,人便僵住了,眼珠凸出,嘴角涌出血沫来,寒光闪闪的刀刃从她的后颈捅穿了她的咽喉。身体的惯性,让她往前倒下去,林楚轻轻一啧,非常嫌弃的把她推到了一边,免得砸到荣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