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番外(1245)
光是“述职”,其实就已经让朝中不少人的心里直打鼓了。
所以,韦敬则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就挑这个时候开始闹。
现在恰逢会试,京城里多的是读书人。自古以来,学子们往往自视甚高,清高又意气,因为没经过什么风浪,他们往往有些过分耿直,这些人向来都是最容易被煽动的那一类人。
紧接着,李举人也站了起来,对着青衣举子鼓掌道:“宣兄真是好口才。”
他约莫是太激动了,身子恰好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咯噔”的声响,一下子引来更多好奇的目光,连大堂中的其他茶客们也朝这些读书人看了过去。
李举人与宣举人四目相对,不以为然地昂起了下巴,道:“宣兄,你对今上如此维护,看来对于‘屯兵’这一题该如何作答,你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李举人这句话乍一听莫名其妙,可是,联想他此前曾经提及今年会试定会有论“屯兵”这一题,他这话中透的意思就显得意味深长了,等于是在说宣举人是为了功名才一味媚上。
对于这些自恃清高的读书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很严重的侮辱。
“……”宣举人的脸色霎时间涨得通红,神情羞愤。
周围的不少学子们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眼神,或审视,或轻蔑,或恍然大悟,或摇头叹气……
沈千尘也皱起了眉头,看向李举人与周举人的目光含着不悦。
她讨厌他们说顾玦不好,这一个个还有完没完了!
要不是顾玦还在这里,她都想冲上去,用她的针好好教训一下这些造谣生事、上蹿下跳的家伙。
虽然顾玦觉得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就像一只磨爪霍霍的小奶猫,很可爱,但是见她动怒,他会心疼,他立刻就抬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又给她添了酒水。
李举人把宣举人堵得无言以对,心里还颇为痛快。
他扯了下唇角,勾出一抹自得的弧度,感觉自己仿佛在这场对今上的口诛笔伐中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徐徐地环视四周,享受着其他人追捧的目光,一派泰然地对着其他人拱了拱手,也请他们发表看法:“王兄,刘兄,你怎么看?”
王举人:“……”
刘举人:“……”
当李举人的目光掠过隔壁桌的顾玦时,见顾玦气度不凡,也有几分读书人的优雅清高,就笑着问道:“这位兄台以为如何?”
对他来说,顾玦沉默,也等于是认同。
顾玦又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雪泡梅花酒,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转了转手里那只小巧的折枝梅花白瓷酒杯,随口问道:“敢问兄台贵姓?”
李举人就拱手答了:“免贵姓李。”
顾玦问了对方的姓,却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笑了笑道:“古语有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与那位季御史素不相识,也实在不好妄议他的人品。”
“……”
“……”
“……”
包括李举人在内的那些学子们全都静了一静,神色微妙。
本来李举人问顾玦是问他对新帝的看法,可是顾玦却把话头转到了季御史身上,乍一听他答非所问,细一想,又让人感觉值得深思。
他们这些人谁也不认识季御史,也不知道五月那日金銮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是真是假,或者说,几成真,几成假。
顾玦动作优雅地又浅啜了一口酒水,不紧不慢地又道:“听闻季御史清廉公正,我对季御史神往已久,可否请李兄帮忙引荐一二?”
他端坐在方桌旁,青莲色的衣袍衬得他白皙的皮肤仿佛羊脂白玉般,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的笑容,笑容宛如朗朗清风,举手投足之间透着雍容矜贵。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易地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只要他想,也可以轻易让人哑口无言。
李举人被噎了一口,眼眸闪烁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干笑道:“兄台误会了,我怎么会认识季御史呢。”
他发现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了,他若是说他认识季御史,那就是帮着季御史谴责新帝;
他若是说他不认识季御史,那么他又凭什么空口白牙地在这里帮季御史鸣不平。
这时,宣举人已经平静了下来,追问道:“李兄,你到底是从何人口中听闻了季御史的事?”
“……”李举人哑口无言,神色僵硬。
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他是从何人那里听到了季御史的故事,那他就是“偏听偏信”。
李举人目光游移了一下,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此事关乎朝堂政事,我也不好说此人的名讳,总之,季御史撞柱、被罢黜以及三代不得科举都是确有其事。”
顾玦拿出了方才沈千尘赢来的那把折扇,折扇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信手打开了折扇,叹道:“李兄,三人成虎,你还是‘兼听’为好,最怕的就是这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