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逃,榻上请(274)
“我想皇帝老儿一直垂涎的无非如此,可是一旦他知道,他垂涎已久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存在,而在你身上的驻颜术更像是一种江湖伎俩,那么在这近千年来的谎言中,到底欺骗的是谁?是皇帝还是你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我继续欺骗她,用我这一副用欺骗术得来的面容?”北宫鹄指着地上的夙璃,对小翠说。
“我的意思是说,不妨开始自己的生活吧!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再继续沉迷于此,你我两个家族,在你我出生以前,落在你我身上的设定。实际上你不觉得,即使是我背后的宫殿多么的宏大,可是更像是回避生活的借口吗?”小翠一展华袖,遥指身后的宝座。
北宫鹄默然。小翠也一时之间,沉默不语。“不要用你我千年的狭隘,再来限制住你们之间有可能的将来好吗?哪怕只是试一试!”小翠首先打破了自己的沉默,继续说,而地上的夙璃,此时已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那么你呢?你又将何去何从?”北宫鹄追问道。“我?我只不过还是小翠而已。可是,我们飞升族人跟你们不死族人不一样,我还有我自己的使命还没完成,我对我剩下的族人还必须有一个交代!”
“当夙璃走出这座地下宫殿,她会忘了我是谁,我会只是那个依然倾心过小侯爷的傻小翠而已,其实要真的是这样,那该多好,普通人的生活,即使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可是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你和他。”小翠指了指地上酣然入睡的夙璃,她在与北宫鹄共眠的迷梦中,即使睡去,也面带微笑。
北宫鹄长叹一声,说:“可是为什么人们会以爱的名义做下如此罪孽深重地杀业,为什么我始终在问为什么,我当初接近她本身目的不纯,而现在又将如何收场?”
北宫鹄望着地上的夙璃,心中问自己:“我真的能够坦然的面对夙璃你,接受你我之间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吗?也许我对那些对我制造痛苦的人,远远比我爱着的你夙璃记得更深更重,仅仅是出于我摆脱不了痛苦。”
也许这才是真正地自私。只是当自私到了极点地时候,北宫鹄怕的是,自己也会把夙璃带入北宫鹄自己地的循环,而北宫鹄承受的这一切,不该由夙璃来承受。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真的有那么伟大吗?自己明明已经垂垂老矣,也许只是想借着这一段感情,继续做着不死的迷梦而已!”
并且这样的一场梦恐怕比正躺在地上的夙璃做的梦还要不真实,也更遥不可及。
小翠在一旁叹了口气,她说:“我没有办法再帮你做到什么。能把她带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
“情感不是每个人都把握得了的,而且即使把握住了,到底能够坚持到多久,毕竟人命危浅,也许你我各自两个家族,提出的对生命的疑问,都经不住每个人自己内心的神秘!”
说到底,每个人到底要什么,还是只有每个人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并且这样一个交待,不是糊弄和敷衍就可以做得到的,甚至连聪明和智慧都派不上什么用场,而也许正是这最后一点,才会使人在情感关系中轻易就异常沮丧,比如现在的北宫鹄。
夙璃心想:“其实我只是个教散打的,我知道的就是攻击、防守、步伐和掌握节奏,尊重规则,在有效距离内,以不伤害生命的范围里,无情的打击对手,
我的人生宗旨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我的对手就是我自己,而只要我自己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将我自己消灭殆尽。那么,我最擅长的,同时也是我学了这么多年的,不但一无是处,而且,完全解决不了我现在的任何问题!”
“因为所有的规则全部都丧失了,而我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有力气就可以解决的,我找不到任何先例可供依循,我也没有办法通过遵守任何规则来达到相应的结果……”
“我身上唯一还剩下的就是出于本能的畏惧,一味的害怕他离开我,我能做的就只有不断的恳求,请求他不要抛弃我,让我做什么、怎么去做都可以!”
夙璃一想到这里,就禁不住开口对北宫鹄恳求道:“你不要再这样对待我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对待我,只会使我终其一生,都在追逐你的脚步!”
“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又想不想我,可是我得到的又是些什么呢?通向你的世界,不要让我的生活好像是在我死后的那一个世界的延续……”夙璃哽咽了起来。
夙璃勉力继续说道:“我宁愿接受欺骗,我宁愿在你和小翠的观望下安慰我自己,我已经放弃了任何底线,在你面前,对于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设任何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