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逃,榻上请(268)
皇帝做事,本身就不需要理由,上官解不想再触犯龙颜,便行告退,三天之后,宰相请辞宰相之位,上官解依旧归回皇宫大内的幕后,重新做上了暗卫,皇帝立刻应允,指认三皇子代任宰相之职,使其得以磨练。
然而上官解卸任之前,托人送给了镇远大将军一个包袱,皇帝派去监视北宫鹄的细作回报皇帝说:“里面只有些小孩玩具,比如寿鞋、拨浪鼓、猴子面具和竹蜻蜓等等,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帝沉思半晌,说:“呈上来给朕瞧瞧!”细作要将包袱呈上时,突然改变了注意,自己并不将东西接手过去,只是让细作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打开包袱,一一将里面的东西检视给他看:皇帝怕包袱里有藏毒暗算。
一切果如细作所言,皇帝暗想:“不死族人无色无相,面目模糊,可随意变换声音容貌,甚至高矮,以化做任何人,可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异样,看不出有什么东西递进去,可供北宫鹄乔装逃跑的……”
皇帝思来想去,最终挥了挥手,让细作带着包袱下去了,物归原主,他毕竟不愿意轻易打草惊蛇,惊动镇远大将军的后果,在这京畿要地,那是不堪设想的,尤其是现在他对军队的影响力还存在的时候……”
北宫鹄接到上官解的包袱,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抖落了出来,掉下来,撒在地上一地都是,他只留下了包袱皮。当北宫鹄把包袱皮抖开的时候,居然长约两丈余长,并且看似单薄的包袱皮,其实包涵有好几层,全是全身人皮面具,男女老幼都有,尤其是里面有一张,和北宫鹄本人一模一样。
这是上官解身为管家傀儡时,替其执行任务的过程,一张一张地积攒下来的,也算是过去那段岁月里的一点纪念,如今上官解重新做回暗卫,面目皆无,不再需要这些东西,就转赠给了北宫鹄,供他“散心”。
于是大将军府里就留下了一个北宫晴扮演着的日常只待在府中的“北宫鹄”,北宫晴心心念念的张大宝,在那日小树林里与北宫鹄分开之后,至今不见踪影,状元府里也人去楼空,门上只有一张皇榜查封,张大宝的父母亲戚、家中仆役各色人等,均不知所终。
北宫晴心急如焚,从而北宫鹄此次出门,除了寻找夙璃,还在于明察暗访张大宝一家人的踪迹。
有什么样的隐藏,比藏在日常化妆和装扮里更平稳,无论是隐藏身份,还是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于是北宫鹄成为了一个巡回戏团里的戏子,并很快成了台柱子,而夙璃却凭着自己穿越前散打的功底,做了一个草台子班里的刀马旦,也经常在其他戏团里串场,从不专门待在一个戏团里,她决意独自漂流着,以忘却的方式等待着,也隐藏着。
第252章 苏州,那不是邂逅
繁华如你,妖艳如我,那天在庙祝请场上的露天戏台,几个戏团轮番斗场,搭对台唱年戏的戏团集体“走秀”,北宫鹄和夙璃终于“相识”了,在各自的戏服的掩盖下,而北宫鹄身上的伪装,还有一身的皮肤。
那天北宫鹄和夙璃都衣饰华贵、身材高挑,夙璃踩在高跷般的厚底靴上,身架子却稳若磐石,然而这样高度的夙璃,也仅与北宫鹄并肩,他们傲然睥睨着台下蓝灰色的群众,群众涌动的潮流在节奏紧凑的锣鼓点里,由稀疏到细致、再到层层叠叠、前拥后挤,最终又逐渐恢复沉寂。
而此时,北宫鹄和夙璃已然在后台卸去华贵,裸身相对,如同被拉长的身架子的一对婴儿一般,周围的同侪们很吵闹、一方面是急着去领红包里装着的当日的薪水,一方面是处于饥饿、却又不能够满足饥饿所造成无法发泄的悔恨。
他与夙璃都很安静,就像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来到过这里一样。
也许夙璃要感谢那一次临时拼凑起来的本地商人卖年货活动,否则夙璃这样没走过几回庙戏戏台的业余人手与北宫鹄那样特地被请来撑场子的名角根本无缘相见。
在那次活动里,由于事发突然,商人们除了重金请来的两三个名角之外,还从各个小戏班子里临时抽调了一些没有什么经验的小戏子组成临时戏班,连戏台都是当天早上临时搭建的,舞台表面上光鲜,实际上却异常狭窄,几乎没有后台,几根竹竿由工作人员牵着一帘幕布环绕着围起来,男女戏子们不得不混杂在一起换装。
夏日长风里时不时地掀起帘布的一角,就会有小孩子们对在那里看稀奇,偶尔也混杂着几个大叔与流浪汉似的可疑人物。
戏台大过天。走秀过程里,没人敢再在意名角还是龙套,生角还是旦角,光着身子还是得直赶着穿衣服,只要换装迅速,上的妆不花,商人们和台下观众满意,一切才会好过,尤其当日结的薪水,才不会被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