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番外(228)
不知何时,林良善手中的书放下了些,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看他剥莲子。
兴许是从未做过这种事,他力气又大,一开始剥地极其磕碜,莲子肉都碎了。也好在熟悉之后,是剥地完整了。或许又是因这难得的闲暇,他刻意慢着速度。
他安静地剥莲子,而一旁,她安静地看他剥莲子。
许多时候,他们之间相处,都是这样安静。
林良善不免想到了曾经自己也是这般剥莲子,然后送给那人的。后来这种无聊竟成习惯,剥得的莲子也都给红萧吃了。
她又看向闵危的面容。与两年多前相比,不经意就会流露出的严厉凛然,再少轻佻的时候。
“闵危。”
闵危抬头,而后笑道:“怎么了?”
他将那装着莲子的瓷盘朝桌对面推过去些。“莲子我剥好些,你先吃。”
“你别剥了。”她道。
闵危被这话愣住,继而听到她说:“我不喜欢吃莲子。”
他的手一顿,饱满的莲子就从指间脱离,掉在了桌面上。他看着她,妄图从那张冷淡的脸上寻到欺骗的蛛丝马迹,却是无所收获。
闵危想要问她前世为何会剥莲子剥地手都泛红,不该喜欢的吗?但他已不想再提及那令两人痛苦的前世。隐约地,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问。
“不喜欢就不吃了。”他敛眸道。
玉华行宫比凤仪宫凉快许多。到了傍晚,橘红余晖下,白鹭纷飞,倒映着霞光的湖水荡漾出圈圈涟漪,成片的荷晃出愈加浓烈的香。
这晚,闵危在处理好自朝中传来的一些政事后,已过亥时。新朝未稳,他尚且不能完全抽离。
内殿的烛灭早被宫人灭了。
在沐浴更衣后,他才在透过纱窗的月光下到了内殿塌边,却在昏暗中见里侧的人正望着他。
“可是我吵着你了?”他问道,又觉方才应该再小心些,她易被惊醒。
她的声音很轻:“不是。”
闵危躺上榻后,照常地在她眉心亲吻了下,语调温柔:“不早了,睡吧,要不然你明日会没精神。”
他想抱着她入睡,却是自身体温高,而她又畏热,夏日只能作罢。
他一如既往地平躺着,阖上了双眸。
深夜,满月的辉光撒落在殿中,静地只能听见远处的蝉鸣和蛙声,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声。
蓦地,他的脸上有微凉的触感。
闵危睁开眼。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朝向床榻里侧,便见她面色沉静。
可她的手却仍置于他沉隽的面上,轻轻地摩挲着。
“善善,你睡不着吗?”他握住了那截纤弱的手腕,望进那双冷情的眸。
却在下一刻,听到她说:“闵危,我想要个孩子。”
第九十四章
如今是建兴三年七月初四。
在过去的两年多中,虽闵危下令有禁,但林良善到底是通过宫人或是林原得知那些官员的上谏,又猜出了那些人的想法。
他们无非是觉得她不配于魏帝。不过仗着与魏帝曾经相救的情意,才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不配?前世,她已听过类似的话语。譬如她抛弃江大公子,恶毒使计只为嫁给更有权势的镇北王世子,依着她的家世哪里配得上世子?竟还得了赐婚,做了世子妃。
那时尚且心有愤慨,想要辩驳他们虚假的言论。
但现今,她被困深宫,又要到何处去说,说这些全不是她想要的。或许那些人还会说她既得了荣华富贵,又要惺惺作态地说出这般话语,徒惹嫌弃。
林良善变得沉默寡言。在堆金砌玉的宫殿中,她差人寻了教管礼仪的嬷嬷,认真地学着那些繁琐复杂的宫仪。
“你不喜这些,学着作甚?”闵危皱眉道。
她说:“这难道不是一个皇后应该学的吗?”
曾几何时,他冷声嗤笑:“世子妃,你该学学那些礼仪,若是此次宴会上,有人揪住此点,不若还要我花费心思救你,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那时,她被逼着学;此刻,她主动地学。
她双手交叠,一板一眼地朝面前的帝王微微福身,语气柔和又透着肃然:“妾身参见陛下。”
“善善,在我面前不必如此。”闵危被这一幕梗住,又去拉起她抱住。
“我知道。”腰间横亘着一只坚实的手臂,她靠在他的胸口,轻声道。
她知道在闵危面前不必这样,但在帝王面前需是这样。
权势富贵,他捧予她。她不得不接住,同时还要用另外的东西作为代价。
从更早之前,她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那些官员,及他们急切进宫的女儿,都在期盼着她犯错,最好是滔天大罪,然后被魏帝废后,打入冷宫的好。
滔天大罪?有哪项罪名可以与没有子嗣相提并论?一次次的上谏,无疑都在证实她的罪名,逼着每夜宿在她身侧之人纳妃,好早日为魏国诞下能继承大统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