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周父对妻子说：“大宝和大姐都睡了吗？”

从西屋回来的周母点点说：“都睡了，这孩子不打不成器，他妈能去赚钱，过年也能给他买双新鞋子，一点都听不懂话，非得打一顿才老实。”

周父自从瘫在床上后，很多事情都不管了，也管不着了，接下来就是混吃等死，所以他就随口一问，夫妻俩聊了两句就睡下了。

年底时，周怀强没回家过年，但是打电话给吴霞，让她交罚款给大姐上户口。

“到了外面才发现，这学历太重要了，以后大字不识一个，嫁人都不一定能嫁出去，好歹上个学，学点东西，能识字算数，不然太丢人了，赶紧上户口，开春就送她去学校上学，和大宝一起，大宝也该上学了。”

吴霞说：“这钱交了，今年算是白干了。”她拿着小姑子的手机跟周怀强通电话。

周怀强说：“这钱早晚都得出，不然就是个黑户，以后能干啥，眼光得放长远，二姐都送走了，大姐既然接回来，就给她上户口吧。”

吴霞当然也知道户口早晚都要上，学也要上，只是好不容易攒下来一些钱，忽然要用出去，多少还是心疼的。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去村委会那里问问是什么章程。”

周怀强说：“我还找了村主任那边说了好些好话，到时候会给咱们减少一部分，毕竟咱们这家庭条件，上有老下有小，情况特殊，你过年记得拎点烟酒过去。”

“嗯，我知道了。”

计划生育罚款是根据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三倍来罚款的，存的那些工资交了一部分罚款后最后竟然还剩了一些，主要也的确是这家情况特殊，老人卧病在床，就一个劳动力在外面打工，田地收入也就那样，这也就是男人去外地打工了，不然罚款会一直交不起。

大姐上了户口后，开春和大宝一起去村里的小学上学，吴霞给俩人用旧衣裳的布料缝制了单肩书包。

奈何大姐一直重心在家务这方面，很少时间看书，每次勉强写完作业，家里虽然拉了电，但是周母非常省电，到点都不让用了，如果她忙完所有家务来写作业，作业本都看不清楚，只能尽量现在学校写一部分，回家再接着写。

没人引导大姐，大姐也不知道学习重不重要，有时候甚至想破罐子破摔不写了，但畏惧老师，怕被批评，还是会勤勤恳恳早点写完。

这个家从上到下都没人关注大姐的大学习，久而久之，忙于家务的大姐基本都是应付。

吴霞倒是每次回家都会过问大宝的学习情况，奈何周母也没空盯着孩子，大宝大部分时间连作业都不写，吴霞让大姐盯着点，让他写作业，大姐也摇手摆头拒绝，因为大宝根本不怕她，也不听她的。

吴霞也就是这段时间忙着农活才在家，但是等到忙完农活就又要去镇上帮忙，不能时刻盯着，养不出来好习惯，俩孩子的学习都是非常的一般，大姐老实点，好歹作业能按时完成，考试勉强能及格，大宝是没人管，后面连老师的话都不在意了，反正爸妈都不管，奶奶也不懂，考试完全一塌糊涂。

吴霞在村里忙完后，马不停蹄继续去给小姑子的点帮忙，远离家里的鸡飞狗跳，来到镇上，时不时的看到二闺女，听到他哥哥说她上学期结束得了三好学生，二闺女如何如何的乖巧，看着她漂漂亮亮安安静静的样子，吴霞心里不由得更加在意这个被送走的女儿。

漂亮乖巧听话，学习好的二闺女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孩子。

不是家里那两个，一个愚笨，一个顽皮，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只是自从去年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吃过饭后，吴霞很少见到林酒儿过来吃，大部分都是林涛自己过来打包带走回去吃。

吴霞也就只能在林涛嘴里打听打听林酒儿的近况，偶尔刻意从她家门口路过，看看她的样子。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来小姑子这里帮忙，除了得到每个月的五百块外，也能看看另外一个孩子过得生活，祥云镇成了一个港湾。

不用面对家里的一团糟。

五年后，大姐来镇上的初中上学，因为是乡下来的孩子，需要住校，周末可以出来。

于是每个周末，大姐过来给姑姑帮忙，吴霞可以抽空周末回家看看大宝还有公公婆婆。

吴霞回家的时候，蕊子和侄女晚上去新开的超市买东西，刚好路过家具城，指着家具城里的那家人，对周倩说：“看到没，里面那个女孩，就是你的妹妹，你妈生你弟弟之前还生过一个孩子你知道吧？”

周倩当然知道，当初就是为了再生孩子，所以把她送到了二姨家生活，当时妈妈还大着肚子来二姨家看她，再后来听二姨和二姨夫聊天，说是孩子生了，但是个女孩，最后送人了，那个时候小，不明白什么是送人，后来大了，也没特意记过这事儿，但现在小姑提起来，她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