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4)

作者:一只甜筒

乘车枯燥,黎星落窝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捧着一盏温热的蜜水,些微的烟水气笼在了小姑娘的眼睫,微微一动,令人望之便心生柔软。

“我顶顶讨厌星相了!”

风吹帐幔,有一线风吹动了星落身后妇人的鬓发,她样貌柔美,目带疼爱,听得自家女儿这般说,立刻便揽住了自家女儿的肩,哄着她,“糖墩儿乖,星相什么的,娘亲也最是听不得的……”

小小的姑娘垂眸,捧起手里的粉彩牡丹吸杯,搁在嘴边小心的吸了一口其间的蜜水,撒娇似的蹭了蹭自家娘亲的肩头,嘟着嘴巴埋怨, “什么六星连珠,要我说,就是六颗山楂球串成一串糖葫芦……”

这美貌妇人乃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容氏,此时听了女儿小小声的埋怨,只觉得愧疚之情在心里微漾。

四年前,一道懿旨将她的宝贝女儿送入了老君山修道,本以为数月就能回还,谁知陛下的一句别回来了,足足让糖墩儿在老君山呆了四年。

前些日子,北蛮被我朝打到了瀚海边上喂鸭子,苗疆西域诸小国皆臣服我朝,陛下龙颜大开,大赦天下,老公爷借着这个机会,上表两位太娘娘,这才以姑娘大了要说亲的由头,将糖墩儿从老君山接了回来。

她抬起手来,为女儿拢了拢额上的胎发——十五岁的小姑娘,笑起来一团孩子气,额上一圈茸茸的胎发,还像个孩子呢,就得操心亲事了。

“这回太娘娘千秋宴,请的人不老少,说不得就能寻个好的。”她疼糖墩儿疼的贴切,说起亲事来毫不避讳,“若你能瞧得上,就赶紧定下来,万莫再被送到山里去。”

话音刚落,女儿就泪眼汪汪地仰起了头,“娘亲不疼我,女儿这一次既然回来了,绝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小小的姑娘眼睫纤浓,垂下来像两朵小扇子,直将容夫人看的心尖疼,她把女儿的小手握在掌心,再为她拭了拭眼泪,“我的儿啊,娘亲怎会不疼你,你可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亲看你啊,怎么看都喜欢,怎么样都好看。”

怀里的女儿却呆了一呆,乌浓的眼睫一霎,纠结地望住了自家娘亲。

“娘亲糟糕,我可能不是真心喜欢您……”她在薛氏的肩头又蹭了蹭,收起眼泪,笑嘻嘻地说,“因为我有时候觉得您长的像个媒婆。”

一句话将容氏说的破涕为笑,她知道自家女儿向来奇思妙想,最爱说俏皮话,这便捏了捏星落的脸颊,笑骂了她一句调皮。

窗外风急,吹起了一角帐帘,带进了几瓣粉嘟嘟的桃花,拂过了黎星落的脸颊,小小的姑娘躲了一躲,笑了起来。

十五六的小姑娘笑起来像春日的桃花瓣,鲜润的唇边有一对浅浅的笑涡,好似盛了最清澈甘甜的蜜水。

饶是容夫人这般见惯了帝京美人的,瞧见自家女儿的笑靥,都看迷了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提醒她,“怪道女冠给你起了个那样的道号,在外头少笑一些,万莫丢了仙姑的气质。”

提起自己那个丢人的道号,黎星落的唇角立时便降了下来,摆出一副清贵高冷的样子。

容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仙姑有礼了。”

糖墩儿娘胎里带出来的娇,样貌更是生的绝美,偏生十一岁那年入了老君山,仙典道经没看懂几本,可却修了一身的仙肌玉骨,任谁见了都要倒吸一口仙气,直感慨好一位清心少欲的仙姑。

黎星落装的好累,倒在身后的软枕上,气闷极了,“娘亲也要管着我……什么仙姑道姑,下辈子我就当一个蘑菇,什么都不干,就在山上撑着小伞傻乐,谁摘我吃就毒死他……”

越说越不像话了,容夫人瞧着女儿不错眼珠,可也知道糖墩儿心里头委屈。

好端端的公府小姐,四年前一道被懿旨指进了老君山修道,怎能不让人委屈?虽说自己一年总会去老君山山下住上两月,可山上的清苦却也得她自己熬啊。

说话间,车轿已然进了仙鹤门,国公府的小丫头青团儿从后一辆马车走过来,牵了自家姑娘的手,将她扶下来。

瞧着容夫人在前头同仆妇交代着什么,星落眼睫不动,轻声问起青团儿来:“圣姑奶奶进京了?”

青团儿缩肩塌背,鬼头日脑地说,“在西藕花胡同歇下了——姑奶奶穿一身花,跟个大花蛾子似的。”

……怎么跟个贼似的?

星落咬着牙叫她自然点儿,“……你要是没事干就去要饭,我跟这儿仙风道骨,你一个乌龟缩脖就把我这气场全毁掉——再这么编排金仙姑奶奶,下回她揍你别指望我去搭救。”

小姑娘咬牙切齿起来也是十分地赏心悦目,威吓完不知事的小丫头,眼见着仙鹤门前陆陆续续地驶来了许多架马车,将要放下许多的贵族小姐,星落心念微动,旋即抬高下巴,天光下通透的肌肤犹如雪玉,下颌线清绝,眉眼含霜带雪,无端生出一番孤高清冷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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