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番外(122)
温伯将众人请了出去,让丞相好好休息。
谁知,众人刚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闯了进来,温伯拦都拦不住,“丞相在休息呢!”
“相父!”
萧归大步跨至床榻前,突然顿住。
但见他相父面如白雪,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得有些诡异。
“相父怎么了?”
温无玦随口将太医说的话转述与他,“旧疾发了。”
萧归知晓他相父宿疾难消,一向病病歪歪的,可养了这么多年了,之前在北境那样恶劣的情况下,也不见发作,怎么突然现在就发了呢?
“只是旧疾?”他怀疑地盯着温无玦的眼睛。
他相父鬼心思多着呢。
温无玦愣了下,发觉萧归如今是越来越敏锐了。
他不动声色,淡定地道:“皇上可召太医详问。”
萧归想想也是,适才是太医给他相父把脉,料也不敢欺瞒。
他蓦地想起那伙太学生,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朕已经让人就地封禁了太学,待日将他们一个个审问,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温无玦摆摆手,“审问可以,不可动刑。”
“为什么?”萧归不满道,长此下去,真当王法律条是挂在墙上好看的么?
温无玦并不赞同刑讯逼供,“若是软骨头的人,重刑之下,必有冤案。若是硬骨头的人,刑讯只会逼得他们态度越加刚烈,甚至不惜一死。”
而这群太学生,恰恰是凭着一腔热血,无知无畏的硬骨头。
他沉吟片刻,“日,我同皇上一起去吧。”
过了片刻,温伯将重新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温无玦一闻到药味就头疼。
将死之人,还喝什么药?况且这药又不对症,喝了有什么用?
“拿走吧,不喝了。”
温伯气岔了,“这怎么行?”
萧归却接过了药碗,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盯着相父喝。”
温伯怀疑他是否有这个本事,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背着手出去了。
萧归笑面虎似的端着药转过来,“相父是自己喝,还是朕喂你?”
“……”
温无玦深觉自己养虎为患,悔得肠子都青了。
面色不豫地起身,靠在枕头上,伸手去端药碗。
“朕帮相父拿着,喝吧。”
温无玦闭了闭眼睛,一口闷了下去。
一条浓黑的药迹不小心在嘴角流下,萧归瞧见了,随手抹去。
“相父,可觉得好些?”
好个鬼。
温无玦没说话,身子往下一溜,有些乏了,“皇上要是无事就回去吧,臣要休息了。”
萧归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用两根手指虚虚地在他额头探了探,觉得没有异常,这才帮他掖好被子,站起身来。
“相父好好休息,朕去处理些事。”
温无玦没有睁眼,没看到萧归满脸的深重戾气。
“去吧。”
·
大理寺位于皇城北边,距离内禁相隔七八个街坊。
自前几个朝代就已经建起,后又多次改造修整,到了先帝时,又在外头高高筑起了一层护卫墙。
从外入内,至地下一层,总共是铜墙铁壁一般的三层。
这里一般关押重要人犯,进了这里,便是插翅也难飞。
萧归孤身策马而来,大理寺的官员皆是没有料到,忙跪下接驾。
他没有理会他们,只往地下水牢去。
“刘宣人呢?带路。”
大理寺少卿忙上前给他引路,边道:“刘宣如今是重要人犯,臣等时时刻刻盯着呢,皇上放心。”
萧归没有应声。
底下光线极暗,死气沉沉,几簇油烛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走至最里头的一间牢中,隔着木栏狱门,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污浊的男人站在水中,水过腰部,双手被左右两侧的铁链锁住,高高举起。
头颅低垂着,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死了。
“开门。”
萧归躬身跨了进去,站在水池边缘上。
光线不好,他微眯了眼睛才看清楚这狼狈的人,确实是刘宣。
他将手伸至后腰披风之下,缓缓抽出马鞭。
“刘宣——”
太学之事都是因他而起,一个并无实权的太学祭酒,却能搅得鸡犬不宁!
萧归骤然出手,挥出鞭子,“啪”地一下,精准狠地甩在刘宣的脸颊上。
他浑身污浊,唯独脸上还算干净,这一鞭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高高肿起。
原本半死不活的人,被抽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萧归蹲了下去,用马鞭轻蔑地抬起他的下巴。
声音冷冷地问:“想死还是想活?”
刘宣狼狈到了极点,却还是轻笑了一下,扯动了伤口,笑声有些诡异。
“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