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他六根不净+番外(11)
临川长公主掠过董女郎和叶女郎,径直走到秦缘圆面前,带着甲套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这丫头是谁家的,仿佛很面熟呢?”
那缠绕着金丝、嵌着珠翠的指套,冷冰冰地挑在秦缘圆下巴上,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是被猫抓住的老鼠,只能任人宰割的不适感。
但临川长公主是上位者,是君,一句话便能决定她的生死去留。
董家女郎解释:“殿下,她不过是清凉山上的寻常不过的小娘子,与我们二人也是几面之缘。”
长公主挑眉,松开她的下巴,问秦缘圆:“那你是如何同二位女郎识得?”
秦缘圆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特别,引起了这位殿下的好奇心,像是非要把她的来历搜刮清楚,遂理了理思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而恭敬。
“回殿下,小女不过是一届孤女,无父无母,借住在浅草寺,平日做点小生意,卖些自己做的香膏脂粉,二位女郎赏光,看中了小女卖的口脂,这才有了今日。”
长公主的眼眸瞥向董、叶二位,突然笑了,语速拉得缓慢:“是吗?二位女郎锦绣堆中长大,竟看中了你的东西。”
她停了一会,得出个结论:“那看来,你的手艺不错啊。”长长的甲套又点了点秦缘圆的下巴:“你唇上的口脂,可是你做的?”
秦缘圆愕然道:“是。”
这下,长公主又捏着秦缘圆的下巴仔细端详,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她不过是个木偶,极度让人不适。
目光在她唇上停留一会,又扫向她身上那身灰扑扑的,洗得发白的袍子。
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正是轻盈水灵的时候,穿着破旧的衣裳,头上颤着一圈白布,明明是狼狈之极的打扮,但却出几分天然去雕饰的可人。
临川长公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句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①
正是鲜活的时候。
唇上那点朱红,也显得格外诱人,正正是含苞待放的美好。
秦缘圆在那刺目的眼神下,有些不适,小幅度地扯了扯衣袍,因为今日打算离去,她便换回了浅草寺的衣服,是有些残破。
以这位长公主对香的要求,知她要求严苛,不知是不是自己这身打扮,污了她的眼睛,虽然她已浆洗得很干净了。
长公主笑,终于松手:“你倒是心灵手巧,这口脂,很是润泽,色泽也艳丽,比得上长安城内的许多,是如何做得?”
秦缘圆生怕长公主如同电视剧里的恶主,赏她几个巴掌板子,如今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
长公主说口脂,她便只能顺着回答:“是摘了山中初绽的蔷薇,用清水淘,碱水漉,再放入米醋,如此反复,方能提取出色泽艳丽的红,再往这纯正的精华中加入蜂蜡,便能制得此口脂。”
她的口脂,确实鲜艳,但哄哄小姑娘还可以,堂堂长公主殿下,什么稀奇的宝贝没见过,总不见得被她的口脂吸引得挪不开脚步。
秦缘圆也猜不出长公主的心思。
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评道:“不错。”
秦缘圆:“……”
这么不走心,显然是没有兴趣,但贵人扯着她攀谈许久,该不是闲的罢?
秦缘圆纠结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两盒多做的口脂,双手呈上:“殿下,一点粗浅的小玩意,还望您赏光,不要嫌弃。”
长公主轻笑。
小娘子垂下头的模样,很是乖巧,能看见她圆润的额头,挺拔的鼻尖,轮廓立体美好,与那人,实在太过相似。
不觉中,语气带了三分轻快:“小娘子家家,倒是很会笼络人。”
示意身边的侍女接下那两盒口脂,长公主亲自将秦缘圆扶起:“今年几岁了?”
秦缘圆乖巧回答:“十五。”
长公主未松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眸,若有所思道:“十五岁,是个好年纪,若我有幸,当年能嫁给那人,这会应该也会有个女儿罢,十五岁,倒是年岁相当。”
那人应该是传说中的晋国公。
这么近距离接触王公贵族的八卦,秦缘圆也有些忐忑,此等痴汉发言,不知如何回话,只默默闭嘴。
但余光瞧见,那董、叶二位对视一眼,脸上俱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秦缘圆想,多年爱而不得,多少有些疯魔。
长公主一生平顺,唯一的求而不得便是晋国公,此人早变成了她心头的朱砂痣,以她娇惯的性子,怕是旁人触碰一下都不行。
但转念一想,长公主与自己这一番攀谈,大约是她和晋国公生得有些类似。
难怪长公主态度如此奇怪。
又见长公主和蔼地笑了笑,自那如云鬓发中扯了一支垒金缀玉的步摇:“本宫见你亲切,这点小东西,权当是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