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受想开了[重生](106)
云清辞回忆了片刻,望着他道:“你会遵守承诺的吧?”
他指的是大哥会活着回来。
李瀛对他颌首,眼神深邃而坚定:“我会。”
云清辞离开禁城,李瀛则去了地牢,审问刚刚结束一轮,阮怜浑身是血,长发散乱,昔日俊俏容颜也被血色覆盖。
“君后,君后……”他意识不清地呢喃,立刻有人上前对他的脸泼了一盆水。
阮怜豁然惊醒,抬眼对上李瀛,神色溢出出了熟悉的讥讽:“陛下如此善妒,借用权势污蔑阮某,又不惜自降身份亲自逼供,您这般卑鄙无耻,君后若是知道……”
“你不必试图激怒朕。”
李瀛在椅子上坐下来,神情看上去有些懒散:“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中清清楚楚,你欲要害他长兄,还妄想他会来救你,痴人说梦。”
阮怜虚弱道:“我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我不知道……”
“裴月。”李瀛开口,道:“北宸三皇子,爹不疼娘不爱到这种地步,居然要亲自深入敌营了么?”
“陛下,在说什么,阮某听不懂。”
李瀛翻看着手中的卷宗,道:“快马送来的消息,朕已经知道,去年六月,北宸前太子大丧,他一死,你父皇就要重新立储,北宸皇室风起云涌,你的兄弟们都想夺储,而你,你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奴婢,早早身死,你无家族傍身,为了避风头,请愿直入险境,查探消息,但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避风头。”
“你很清楚,只要揪出靖国埋在北宸的暗线,你就会得到重用,这是你从贱婢之子头衔下解脱的唯一方法。”李瀛说:“毕竟你父皇喜欢说,英雄不问出处。”
阮怜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眸子变得漆黑而阴鸷,衬着那张清风明月的脸也变得可怕了起来。
李瀛与他对视,嘴角微扬,豁然起身,淡淡道:“不必再审,给他备些吃的喝的。”
“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你为什么……”
李瀛行出地牢,把手中卷宗丢给了柳自如,上方一个字都没有。
他前世的确逮到了一个俘虏,那个时候北宸已经重新立了太子,定的便是裴月。俘虏说的不是奸细深入上阳,而是北宸太子曾孤身潜入上阳。
李瀛当时问的详细,但那俘虏最终也只是吐露出了他假扮时用的籍贯,并没有说当时他是直接深入了靖国皇宫。
前世的李瀛,在宫里没有留意过这个乐师。此次重生也一直在顺着张家排查灵州人员,竟未料到他有胆子进宫。
如果不是云清辞一眼看中,李瀛大约都不会注意他。
此前他只听说裴月生的清风明月,迷的北宸女子晕头转向,却从未与他打过照面。
这个男人很阴险,这是李瀛当初与他作战的感觉。
云清辞走了之后,他重新整理了前世的回忆,仔细反推,对裴月说话的时候慎之又慎,竟当真诈出了他的身份。
裴月很在乎自己是婢女生的这一点,也正因如此,他总是端着最好的,高贵的仪态,这让他在北国人中鹤立鸡群,于一干粗犷的兄弟之间更是显眼至极。
此前云清辞夸他仪态上佳,李瀛便觉得诡异,一个乐师罢了,端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真想让云清辞看看他那张阴沉可怖的脸,瞧瞧他眼中冰清玉洁的人真正是什么样子。
可惜云清辞不在乎他。
云清辞……不在乎他。
疼痛无时不在,李瀛的眸子却倏地温和了起来。
云清辞回相府的第一个晚上,便又梦到了地宫。
这一次他有备而来,当下毫不犹豫地就爬上了高台,手指扒住盒子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盒子里躺着一个人,一个,云清辞无比熟悉,但如果某一天两个人打个照面,云清辞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人。
这人一身银色长袍,那袍子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在穹顶夜明珠的照耀下银河一般泛着流光,他衣上缀着无数明珠,部分地方镶着金线,这一身雍容而庄重,却又亮丽夺人。
云清辞伸手去碰触对方的脸,掌心从上方穿了过去。
这是他的脸。
他再次抬头看向穹顶,恍惚明白了,这个地宫,可能是他的陵墓。
这是一个双人石棺,很大,他只躺了一边,棺盖半掩。照理应当会落灰,但他周身很干净,像是有人时常过来清理。
为什么,我没有腐烂?
云清辞爬了进去,从头把自己观察到脚,闻不到气味,也不知道有没有臭掉。很难分辨自己这个样子究竟是死了多久,虽然看着像是刚死的。
他趴在自己身上一会儿,又钻出去看这个地宫。规模不小,还有好几个耳室,就是石门关着,他现在出不去,不然还可以再看看其他地方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