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言摇了摇头：“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清澈的眼眸像明镜映出薛瑾小小的身影：“你只爱顾哲言，不是吗？我早该知道的，是我太贪心。”

被谎言掩盖的真实一旦被撕开，只会露出内里残酷的现实。宋哲言只是觉得痛苦，但却不感到不甘，他甚至有一种解脱感。他想明白了，奢求一样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凡人追求月亮。你以为你在靠近，但你们之间从未真正接近过。即使因为力竭而死，月亮依旧在不可及的高空。

“那么，拜拜，瑾瑾。”

第四十四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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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哲言看着独自回来的薛瑾，愣了一下：“宋哲言呢？他不是今天出院吗？”他又看到薛瑾红红的眼眶，快步走上前：“你哭了？”

薛瑾一路忍回家，他抱住顾哲言，泪水像珍珠一般一串串从面颊滑落：“呜呜……对不起……都是我，才会变成这样……”

顾哲言哑然，薛瑾的冰凉的泪水蹭在他的脖子上，反倒有一种灼烧的痛感，让人心纠。他用双手握住薛瑾的肩推至自己的面前，又用手背蹭掉薛瑾落了满脸的泪水，温柔地开口：“到底怎么了？嗯？”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宋哲言呢？”

薛瑾一抽一抽吸了几下鼻子：“我……宋哲言不回来了。”

顾哲言无比地平静：“你确定吗？阿瑾。”他有些痛恨自己该死的理智，但还是开口：“宋哲言不回来了，这是你的选择吗？”

薛瑾露出几分有些茫然的神色：“……我的选择？”

“只要你想，宋哲言就会回来。但他现在选择不回来，是因为你替他作出了选择。”顾哲言在这一刻，居然觉得自己能在一定程度上想明白宋哲言在想什么，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阿瑾，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

薛瑾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睫毛颤动。

顾哲言轻轻亲了亲薛瑾的侧脸，一触即离：“阿瑾，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不希望你因为愧疚作出选择，又在以后后悔。”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接着开口：“你也喜欢宋哲言的，对不对？”

薛瑾下意识摇了摇头：“我……”他的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否定的话语。

顾哲言轻声开口：“没关系，阿瑾。”他用温柔包容的目光注视着薛瑾：“没有关系。你最喜欢的还是我，是不是？”

这下薛瑾像是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顾哲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在泪水滑落的时刻露出笑容：“这样就足够了。现在，打电话给宋哲言。”

他不希望薛瑾在做出了违心的选择后，又在将来的无数个日夜中后悔今日的抉择。回忆会美化一切的遗憾，他不希望宋哲言成为这个遗憾，成为他们感情的在喉之鲠。短暂的愧疚之后，漫长的悔意只会消耗掉薛瑾对自己的爱意。

既然得不到完整的薛瑾，那么顾哲言想要薛瑾最多的爱意，他要薛瑾在愧疚中永远不让对宋哲言的爱超过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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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言来了之后，顾哲言和他一起进了书房，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薛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茫然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无所适从的无措感。自从9月12日、宋哲言第一次出现的那个夜晚后，他的人生天翻地覆，仿佛走向了一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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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宋哲言皱眉看着顾哲言：“你到底在想什么？”

顾哲言面色平静：“我们和解。”

宋哲言冷笑了一下：“怎么和解？你知道我喜欢瑾瑾，我也不喜欢公平竞争。”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更何况我争不过你。”

顾哲言垂下眼帘，轻声开口：“那就不要竞争。”他微微偏过头，视线触及那本被放在书架上的书——《平行线相交理论》。

顾哲言走上前，伸手取下它，他看着这本书的封面轻轻笑了一下：“宋哲言，我们在平行线的交点上。我躲不开你，你也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世界。”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宋哲言：“阿瑾喜欢你，我没有办法赶走你。宋哲言，你是小偷、是强盗，但你也确实得到了你想要的。”

他把书递给宋哲言：“或许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阿瑾，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已经不想再让阿瑾伤心了。”

宋哲言接过书，愣了一下：“你……”他呆了一会儿才明白顾哲言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不可理喻：“你疯了吗？”

顾哲言轻笑了一下：“我再怎么疯，有你疯吗？”他收起面上的笑容，漠然道：“宋哲言，我恨不得你死，但你不能死在阿瑾面前。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阿瑾不可以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