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言平静地看着薛瑾的眼睛：“阿瑾，我只有有限的仁慈。如果你动作够快，说不定就不用看到宋哲言的尸体了。”

“……什么？”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顺着脊骨爬上了薛瑾的心头，他面色苍白，抖着手拨出号码，将手机递给顾哲言。

顾哲言接过手机，在等待乔钊接通的那几秒里想到，值得吗？

我这样做，值得吗？

第四十二章

93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人死后也会做梦吗？宋哲言心想。他在梦境里听到了薛瑾带着哭腔的声音，可为什么要哭呢？

他不想薛瑾哭，泪水是咸的，而薛瑾应当是甜的。

有水珠砸在他的脸上，原来死后的世界也会下雨。

宋哲言颤着睫毛睁开眼，他看到了薛瑾被泪水糊在一起的长而密的睫毛和哭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他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接着胸口上下起伏笑出了声：“瑾瑾，你哭起来好难看。”后果是收到了薛瑾拍在头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很痛，居然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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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言肺部水肿，和顾哲言躺进了同一间病房，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缓缓转过头。

宋哲言看着惨白的天花板，鼻子里有散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顾哲言，你真是个天真的蠢货。”

“你说得对，我应该让你在水里泡发肿大变成恶心的鱼食。”

宋哲言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好吧，这种死法是有点恶心。

介于顾哲言是花手段找到自己把自己捞出来的那个人，他决定和顾哲言和解：“我承认我们是一个脑子，你不是蠢货。”

顾哲言冷哼一声：“我不承认进了水的脑子和我的是一个脑子。”

两个人可有可无地拌了会儿嘴，又陷入沉默。

很显然，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对方，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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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钊的祖父是医院的院长，通过这层关系，顾哲言提前接受了科技树治疗仪的治疗，居然比因为溺水后遗症躺在病床上的宋哲言提前出院了。

没有了顾哲言，宋哲言一个人一动不动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长时间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他没有感兴趣的娱乐活动，也不喜欢玩手机或电脑游戏。

这次事情之后，薛瑾给他买了新手机，虽然没有必要，但他还是把手机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放在了胸前。被薛瑾发现后，以辐射不利于身体健康为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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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言觉得自杀未遂还被情敌捞起来这件事情很丢人，在薛瑾冷着脸给他送饭的时候，不敢与薛瑾对视。

薛瑾也有些生气，这件事后好几天不愿意搭理宋哲言，但考虑到宋哲言的身体，也没有出声呛他。他问过顾哲言宋哲言想不开的原因，但顾哲言含糊其辞没有回答他。再加上薛瑾最近莫名觉得对顾哲言理亏，顾哲言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再继续问。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哎。”

宋哲言惴惴不安停了吃饭的动作，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薛瑾抬起头，心里烦躁，语气也不善：“吃饱了？”

宋哲言的饭才扒拉了两口，哪里就饱了，他呐呐开口：“……还没有。”接着低头扒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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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薛瑾有事，宋哲言只能吃医院准备的病号餐。但这令宋哲言更难以忍受了，他宁愿忍受薛瑾若有若无的冷淡，也不愿意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吃饭。

他以为自己会喜欢湖水，但实际是他一点都不喜欢。宋哲言最近甚至有点怕黑，但这很丢人，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只是会一个人开着灯睁眼到天明。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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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钊在薛瑾来找自己的时候，露出了诧异地表情：“薛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薛瑾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乔老师，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乔钊点点头：“当然。”她带着薛瑾来到附近的咖啡厅，给薛瑾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薛瑾伸手轻轻触了触杯壁：“乔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宋哲言会来到这边的世界吗？”

“我也不清楚，目前我只知道他的时空异常与一颗彗星有关。”

“那他还能回去吗？”

乔钊摇了摇头，“这个恐怕要问宋哲言自己了。”

薛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被迫来到这边的世界的吗？”

乔钊诧异地看着薛瑾：“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宋哲言这么说的？”

“不是，是我猜的。”说到这里，薛瑾突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问过宋哲言是否是自愿来到这边的世界的，他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宋哲言是因为不可抗力被迫掉进了这边的世界。